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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是谁在替天行道

烈日炎炎的盛夏,徐山心境清凉地应付完期末考试。周围小屁孩们磨皮擦痒,如坐针毡,特别是王亮那家伙,刘老师的话来说,蠢牛一般的家伙,汗如浆涌,原本土黄色的脸色变成了黑土地。

无论考试时如何艰难,孩子们都在放假回家时遗忘,只剩下满满的开心和对各种游戏的期待。路上,徐山的同学杨小华拿出一个气球,吹大了骚包地放开,大家听那“咻”的一声,气球在空中飞舞翻转,几个小孩哄地惊奇,拥去追逐。

徐山自然不会去,旁边王亮对徐山说话,一群青勾子娃儿,没见过真正的气球,这就是大人们说的球都不懂。徐山看他笃定的鄙视样子,有些好奇,你这个脑瓜子又懂个球?

王亮神秘兮兮地从书包掏出一个东西,乳白色,徐山先没认出来,只见他将其凑在嘴边,用力一吹,徐山捂住了眼睛,尼玛,还能不能好好地玩?居然是个***!

看着那被吹得比西瓜还大的乳白色“气球”,小孩子们又嗡地一下回来了,王亮得意地舔嘴微笑,徐山猛地反胃,落荒而逃。

暑假一天中午,知了拉长着声音吵叫,大人们都在睡午觉,徐山悠然入静修行。二哥陈名远摸进徐山屋里,摇醒他叫去玩耍。对孩子来说,中午这一刻是最自由的,大人们休息,不会管他们。

看他天真期盼的样子,徐山只能同意,谁叫这家伙多年后老怨徐山没给他个好童年呢。他妈总是用徐山的成绩来比较,荆条抽,有一次徐山还见伯妈用四五米长的竹竿追着打。

二人来到湾里水井边,旁边有颗大槐树,地上已经围了几个小孩在玩什么。有隔房的徐名春,小名用的他妈的姓,叫彭二娃,还有徐山侄儿辈分的徐扬帆,和幺爸家的二姑娘徐爽。

他们几人年纪相差一两年左右,都在一个班上学。他们看到徐山过来,都是一喜,这徐山人比他们高,学习比他们好,玩也比他们会玩,自然是无形的首领。彭二娃站起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东西,下面燃着火,喊道:“三儿,快来看,好好玩!”

徐山定睛一看,就是农村的肥料袋,茫然地望着几人兴奋的样子,是哪里好好玩?徐爽仰着小脸,道:“你听嘛!噗呲噗呲!”徐山这才明白,原来就是塑料燃烧后液化,往下掉,在空中也一直烧着,同时下坠时发出噗呲的声音。有些像烟花,配上声音,这是吸引他们的地方。

徐山无趣,只得坐在旁边着看他们笑,这块烧完了,烧下一块,不亦乐乎。突然,徐爽尖叫,原来是彭二娃觉得该轮到自己了,于是直接去抢她手中燃烧的塑料,争抢中,燃烧的塑料滴到裙子上。

徐山顺手就提旁边的水桶扑过去,才把水倒在她裙子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低头发现,手背上被沾了一块燃烧的塑料,忍不住啊地一声惨叫。

小朋友们不知所措,徐爽大哭。徐山前世也没处理烧伤的经验,看塑料粘在皮肤沸腾,只得忍痛喊彭二娃提一桶水上来,将受伤的手伸进去,痛入骨髓。随后大人们被惊醒,幺妈陪着泪眼婆娑的周淑芬将徐山背到七大队的卫生室治疗。

这次无妄之灾给徐山左手留下一个超大的伤疤。石兰来看他,这是她婚后他们第一次见面,恍如隔世。石兰一改往日柔情,居然发怒要揍他,说他不好好学习,贪玩,该背时。

徐山苦笑,女人之心,不可琢磨,失落中又庆幸二人回到亲戚的关系。后来暑期他还去过外公家几次,每次见到石兰,石兰都冷脸呵斥,让他在自己眼皮下练字,然后端来一碗糖水蛋,吃不完就挨揍。

石兰对谁都很随和,唯独对徐山严苛,亲戚们就笑,这是徐山父亲把她丈夫带出远门,让石兰独守空房的后果。二人不说话,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

石兰那“背时”二字惊醒徐山,“背时”是土话,霉运的意思。他发现自己忘记一件事情,半年前的那次遭遇,不是想到过“反噬之力”么,是不是这就来了?

他揣摩,要说人命关天,自己不应该这样轻松度过吧,就像未来的经典片子《死神来了》,会不会不死不休?徐山有些后怕,万一那滴燃烧的塑料被甩到自己眼里,岂不是成了瞎子?

他有点犹豫要不要重新带上河图,“阴阳混沌,天机不晓”,哥带上个信号屏蔽器,你总找不到哥吧?心底突然倒过一个影子,罢了,万一没找到哥就去找她呢。

时光如流水,该去的自去,该来的自来。一天下午,徐山在屋内里练字。小姨在院子逗徐燕燕,小家伙基本会走了,周淑芳将她放在几米外,蹲在院坝的斜下方处,拍手召唤,丫头咯咯笑着,开始人生的第一次奔跑。小姨尖叫,大声的笑,徐山出门来,一起开心。

这时候,周淑芬在对面山上喊,叫小姨送背篼上去。徐山看她们玩的开心,就说自己去送。找到周淑芳时,她正汗流浃背地埋头割牛草。这时候农村的田间梨地都用牛,徐光华几家合养的一头,每月轮流养,这个月是徐山家。

周淑芬回头发现是儿子,就笑,说叫他小姨是要帮忙背回去,现在徐山来,只得自己多跑一趟了。徐山的身板子自然不敢冒险,于是接过周淑芬手中的镰刀,叫她先背回去。

时间已是深秋,除了柏树,很多树叶开始枯黄,掉落。徐山有段时间没上山,萧瑟之下,看着四周,想起笔法中的枯笔一词。他突然发现一颗树上,隐约有个黑影,以为是个鸟巢。

童心再次跳动,跑过去用力摇晃。抬头仰望,心头暗讨,好怀念烤鹌鹑的滋味。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徐山心里一紧,不好,转身就跑。才跑出不到两米远,就觉得眉心一痛,苦也,真是马蜂!

他胡乱在眉头拍打,然后将头一抱,往草丛中滚,结果没听到嗡嗡的声音,暗地庆幸,还好,就来了一只。

周淑芬再次上来,看到徐山额头老大一个包,知道原委后哭笑不得,一起回到家里。农村的蚊虫叮咬是常见的事情,大家都没放在心上。结果后续的事情,始料不及。晚饭时,徐山全身出现块状红斑,微痒,从头到脚,密密麻麻,让开始不停嘲笑他的小姨也闭上了嘴,面露惊骇之色。

隔壁刘婶正好串门,出主意说这是马蜂的热毒,涂抹牙膏就好。几人帮忙将扭捏的徐山脱个精光,就挂胸前一个布囊,涂抹完一只中华牙膏。牙膏一上身,徐山就觉得清凉,居然几分钟内红斑就消失了,皮肤恢复到正常模样。

徐山穿好衣服,看母亲一个劲地谢刘婶,慢慢地发现人影摇晃,突然身子一歪就昏迷过去。

危急时刻,周淑芬果断地安排小姨守家,拿钱背上徐山就跑。来到卫生室,医生何贵仁也有些慌,不是没有马蜂蜇死人的例子,建义周淑芬往县医院送。

这时的农村找不到车,周淑芬几乎没有思索,立即又背起徐山往娘家跑。徐家湾,走路去普州县城,最快的路就是,先到周家坝,过青石镇就到。天色已暗,周淑芬在母性光辉的照耀下磕磕绊绊中赶到小姨家,衣已湿透,人已脱力。

石兰婚后与周忠凯父母住一起,看见那小人儿软软地摊在地上,她双手一下捂嘴,眼泪唰地下掉。大家七手八脚扶起母子,周淑芬喘气说,快去叫忠明,马上赶县城。话没落音,石兰就冲过去将徐山抄在背上往外跑。周淑芬反应过来,立即跟上,徐山三外婆在后面喊,电筒电筒,于是又折身拿了电筒去追。

路上石兰也不说话,只是埋头跑,哽咽哭泣。周淑芬都有些跟不上,心里暗叹,五弟真是娶了个好女子。她后来看石兰哭的凄凉,反而安慰石兰,没事的,山儿命大,有佛祖保佑。

石兰自己也没弄清楚对徐山是什么感情。初见他时觉得亲切,感觉就像自己的亲人;后来看他练字,字是铁骨铮铮,人亦灵性蕴蕴,二人相处,默契十分,似乎他早就懂她,不像孩子,有点像朋友;直到那一次遭遇,徐山有勇有谋的拯救,特别是用生命捍卫她清白时的绝烈,为她声誉还要杀人的淡然。

他留住她家,她去他家,相聚,自己惊醒后的疏远,接着自己真正成为他的舅妈,许多东西必须就此埋藏。

直到这次见徐山生死一线,她内心隐藏的情感如山洪暴发,无处可述,只化着滴滴汗水和泪水,这孩子不能死,如果要,就让自己为他累死路上。

在医院病床醒来,徐山入眼就是石兰那疲倦而美丽的脸。母亲坐在旁边,唏嘘,石兰脸色突冷,丢下一句,“你敢再不注意自己的安全,我亲自揍死你得了!”转身离去。

前世没有受过的伤,特别鬼门关前走了这一遭,徐山有些沉默,对那不可知的天道,人,应该起敬畏之心。

他上山来到徐清源的墓前,坐在那里自言自语,仿佛在问那百年前的举人,又仿佛在追问自己的灵魂:那么,你后悔了么?

儿童稚子,花鸟鱼虫,随时都可身附天道之力,拂山清风,反噬之力随时就可能藏在其中,那么,你怕了么?

徐山抚摸那墓碑石刻,青苔粉尘在手,喃喃道:不过一抔黄土,你安排这样的天道,不对,我来替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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