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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事成

卢旺也知道,自己的脱身之法会给涂文正带来什么后果,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

事后他总要安抚一下才是,这位涂文正还有用,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

涂文正虽然只是古玩圈子里的边缘人物,买不起东西又拿不出东西的那种人。但人家就是靠着什么都懂一点,走进青铜器、瓷器、玉器、书画等各个圈子里。

卢旺需要涂文正作为介绍人,进入其他古玩的圈子里。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将手上的外币换成相对容易交易、容易携带、容易在国内运输的古玩字画,提供给上级。

不管是哪个城市,都有高层或者有钱人喜欢古玩字画,只要找对渠道出手就很轻松了,能够在短期内获得大量可支配现金,用来从事特务活动。

像是黄金、外币这种货币,现在新政府对外汇管制十分严格,根本无法大批量的运输和使用。

一幅值钱的古玩字画,换出来的钱,就足够一个特务小组的活动经费了。这可比拿个大箱子到处跑,隐蔽太多了。

他与傅心安搭上线,就是因为从涂文正这里知道,傅心安手里有大量的书画作品。

至于买到的画是谁画的,价格多少,那都不是个事。一幅画的价格不高,大不了多买几幅,凑总数的办法还是很多的。

原本打算涂文正这条线能一直用上,有涂文正在,他现在的身份也会更加饱满、丰富。

但刚才出了这种事,自己突然间性情大变,原本温文尔雅的自己变得不近人情起来,涂文正对此心里肯定埋下了疑惑的种子。

所以现在他需要花点钱安抚涂文正,等涂文正没用了再解决这個后患。

一根烟的功夫,靠墙恢复体力的卢旺站起身,没有对自己的异常多做解释,而是直奔主题说道:

“多给你50块介绍费。”

涂文正心中那股升起来的怒火,瞬间被50块钱的大水浇灭。他现在闲赋在家没有工作,这笔钱够他家里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涂文正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二十岁不到就中了秀才,一时风光无限,街坊邻居都以为街道里要出一位举人老爷了,结果再也没考中。

至此,高不成低不就了几十年。因为他识字,新政府街道安排他去厂子里上班,他嫌弃的说道:就凭我的本事,不说厂长了,最起码安排个主任当当吧?

街道又怎么能安排一个不懂生产的人去管理呢,所以工作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到如今只能靠着些零散活维持生计,帮着古玩圈子里的人找买家,就是最主要的金钱来源。

难得碰上卢旺这一位豪客,自然小心谨慎点伺候着。要不是这次实在是太跌面了,几乎让他丢了中间人这个饭碗,否则他都不会当面问责卢旺。

没想到,卢旺出手大方,这一下子中介费就翻了两倍。

能考中秀才的又怎么会是个傻子呢,金主摆明了不想解释,想用钱封住他的嘴。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涂文正乖乖的闭上嘴巴,和卢旺一起站在街角,等待屋里的人完成交易。

屋内的气氛也没有之前那么和睦了。

范金友刚进屋看的时候,还觉得墙上那幅卧虎图意境深远,虎式蓄而不发。现在再去看的时候,却认为那猛虎的双眼充满杀气,想要从画中跳出来吃人似的。

傅心安看了这么多年书,养气的功夫还是到位的。几息的时间内,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平静的对范金友说道:

“范经理,不知道您更中意这桌上的哪几幅画作?”

他的语气静而淡,带着默默的疏远之意,完全没了之前一起欣赏画作时的亲近。这句话既是询问画作,也是在表达送客的意思。

傅心安现在只想把这两位‘贵客’伺候走,没有会客的心思了。

范金友见他这副做派,也懒得再附庸风雅,直白的说道:

“这几幅我都要了。”

他的手指,指着傅心安拿出来的五幅画,画了一个圈,表示自己包圆了。

傅心安点点头,想到这几幅画的市价,然后报了一个差不多的数字:

“您给18块吧。”

金钱的冰冷,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降到了零度,仿佛不在意这些画一样。

他是爱画之人不假,可当他手中同一个人创作的画多起来,那就不心疼了。

当初他在上海的画展上,买了几幅黄宾虹的画,又被黄宾虹送了一堆画。因此,黄宾虹的画他家里还真不缺。

除了这五幅,书房里的画筒里还有十几副,比这几幅更好更值钱。

范金友不太清楚画作的市场价,但觉得这个价格很合理,比他想象中要便宜不少。

所以,他用肯定的眼神看向牛爷。牛爷作为他的领路人,总要问问他的意见表示尊重。

牛爷收到范金友眼神中的信号,他明白范金友对这个价格可以接受,是在询问自己是否有问题,可不可以入手。

他笑呵呵的点点头,朝着傅心安说道:

“傅先生,这个价格很合理。我就替范经理做决定了,这些画我们都要了。”

范金友从胸口掏出一个皮制钱包,这钱包还是陈雪茹送他的,他之前可没有这东西。

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张纸币,当着傅心安的面数了18块钱递了过去。

傅心安用眼睛盯着范金友数的钱,将钱数看的真切,此时便数都不带数的揣进兜里。

眼睛看着范金友和牛爷两人收拾瘫在桌上的画,也没有准备上前帮忙。等他们两人收拾好后,也没有主动打招呼,而是敲响茶盖,喝了口茶。

送客的意思展露无疑。

范金友和牛爷也不是顺毛驴,人家都尥蹶子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拱手示意之后,也不说些道别的话,干脆的离开了。

两人走出屋外,就看到站在对面的卢旺和涂文正。见他们二人没有道歉的意思,牛爷冷哼一声离开了。

刚才在屋里是给傅心安面子,现在出门了,涂文正没有过来主动道歉,那也就不需要给涂文正面子。

此时的牛爷,谁的面子也不用给,走的自在潇洒。

范金友和卢旺隔着五米多的距离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没有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异样。

两人能察觉到对方的危险,但又找不到危险的来源。

范金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面无表情的扭过头,抱着五幅画,朝牛爷的背影的方向追去。

看起来轻松写意,其实范金友无时无刻不在警惕背后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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