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三种真元
后殿中央，同样矗立着三座象征三尊的石碑。
但不同于前殿里的样子货，这里的三块碑各自散发着氤氲光雾，颜色正好对应上面刻画的钩符。
青，黄，白。
李恩威只是稍稍走近，便感觉到一股磅礴宏大的威压辐射而来，虽然并不让人难受，却莫名生出一种下跪膜拜的冲动。
让他意外的是，一直不声不响的金鼎，居然在他感受到三尊碑气息的瞬间微微颤动了一下。
若非鼎上灰雾并无提示，他差点以为又要遭遇什么劫难。
老乔来到碑前，二话不说，神色肃穆地叩拜。
李恩威有样学样，但除了感觉威压更明显一点外，并没有发现自己哪里变强了。
看来“入庙拜神”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可知修行者与凡人之间，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老乔回过身问道。
“有神灵庇佑？”
“如何庇佑？”
“修行者拜神，神灵赐予一些额外的东西？”
“什么东西？”
李恩威老实摇头表示不知。
“只猜对了一半。”老乔紧随说道，“神灵确有恩赐，但不是直接赐予具体事物，而是赐予‘净化’。”
“净化？”
“对真元的净化。”
这已经涉及到李恩威的知识盲区，于是静待下文。
“天地初开，清上浊下。天地既分，元气流转，万物生发。”
“而这最初的元气，据说便是真元的来历。”
说到这里，老乔语气莫名一肃：“但在今世，真元不但不能生发万物，反而会污染生灵，滋长邪祟！”
“真元有污染？为何如此？”李恩威瞪大眼睛。
“不知。”老乔摇头道，“这个问题千年无解，你也不必白费力气追问了。”
“总之你记住，未经神灵净化的污秽真元，不可直接用于修行。”
“而被净化后的真元，也分为两类。”
“旁门左道之神虽然也能净化，但彼辈亦正亦邪，凶险莫测，所以左道所用的真元隐患极大。在三尊正道内，这些统统称为混沌真元。”
老乔顿了顿，等李恩威消化完，才接着道：“而三尊道所用的真元共有三种，正好对应三位天尊，分别为始青真元，元黄真元，玄白真元。”
“始青真元养神，修之可以壮大元神，增强法术神通的威力。”
“元黄真元健体，修之可以强健体魄，乃至金刚不坏的程度。”
“玄白真元通灵，修之可以御器用物，高深后能与万物神交。”
“这三种真元本质并不对立，可以兼修。但人力有时而穷，所以往往只能主修一项，辅修其它。”
法修，体修，御物。
李恩威心中简单总结，又好奇问道：“不知乔兄主修哪一种真元？”
“叫我老乔便可。”老乔呵呵一笑，“你瞧我这体格便知我走的是元黄肉身之道了。这也是大多数江湖散修的选择。”
“始青真元最讲求元神资质，玄白真元次之，但御器用物，财帛家底必不能少。”
“唯有修炼肉身道，门槛最低，见效最快。”
“当然了，不管是哪一道，修炼到高深处，都要讲究资质，讲求机缘的。”
老乔指着李恩威道：“但我想钱小哥是个实在人，断不至于好高骛远。所以为了尽快提升自保之力，我建议你跟我一样，主修元黄真元。”
李恩威自无不可。
一来这方面对方比自己专业，那当然是听专业人士意见更好。
二来，不管主修哪一种真元，对他来说都有一个无法回避的难题：一旦寿元耗尽，元神回归镜面世界，这宿主身上的修为还能保留吗？
若不能保留，岂不是白费力气？
总不能每一世都从头开始修炼吧……
老乔见他蹙眉沉思，以为还他拿不定注意，便上前道：“这样吧，我先将修行之法告诉你，你自己到三尊面前仔细感受一番，试试自己与哪一种真元更契合，再行选择主修方向。”
“也好。”李恩威点头道。
……
接下来，李恩威跟随老乔到浴房洗漱一番，然后双双换上俗家弟子服装，再次来到后殿。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这时一名道士已经在殿内备好入门仪式。
李恩威根据老乔提示，对着三尊碑行三拜九叩之礼。
又焚香三匝，双手高举奉于额前，而后跟随道士念诵道藏。
这经文比上辈子那本《修行入门十问》深奥多了，李恩威听得一知半解。
只能对方念一句，自己小心翼翼跟着复述一遍，生怕搞错。
烟气缭绕间，李恩威神魂忽有感应。
冥冥之中，似有三道光从三根高香上空的烟雾中蜿蜒探出，飞快落到自己脑后。
同一时刻，老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依次念诵尊名，若有反馈，则说明你有修行潜力。反馈越快，潜力越大。若香烧完了仍等不到反馈，你便熄了修行的念头吧。”
李恩威依言而行，沉声启齿：
“无量天尊。”
“无极天尊。”
“无上天尊。”
李恩威顿了顿，没有丝毫感应。
于是他又重念了一遍，结果如故。
“咱们资质平庸，不老老实实念上七八十遍是很难感应神赐的。”老乔低声安慰道，“时间宝贵，接着念别停。”
李恩威嗯了一声，抓紧再度开口。
终于，在第六十八遍复述遵名之后，他脑后忽而一热，然后便有三色细碎的光斑冲入元神之内。
若非他久经夺舍，已经熟悉了元神与肉身之间的联系，未必能及时发现。
而到了这个地步，按照老乔事前交待，便算是拜神成功了。
此时三根高香只剩下短短半指长度。
他是堪堪赶在香烧完之前完成入门。
这种程度的资质，将来肯定是没什么大成就了。
就算一辈子苦修，也事倍功半。
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正式踏入修行大门，心中仍旧振奋，便打算跟老乔分享这个喜讯。
但就在此时，先前涌入元神的三色光斑忽然通通消失。
未等李恩威反应过来，光斑便已经闪现于镜面世界之内，金鼎之上。
下一刻，异变陡生。
金鼎猛然一震，将三色光斑全部吞噬入内。
李恩威元神内视，赫然看见当中青色光斑，或者说始青真元内，隐隐浮现出无数带绒毛的眼睛！
这些眼睛四下乱颤，似乎不甘心被驱赶出来。
李恩威无意间对视，只感觉这青眼内蕴含无法描摹的邪异，心中一时又疑惑又恐惧。
但这还未完。
继始青真元后，元黄真元内也浮现出大量原本看不到的异物，竟是一坨坨不断勃动的丑陋肉瘤。
褐黄色的气息从瘤内喷薄而出，仿佛要污染周遭一切。
其后便轮到玄白真元。
一根根惨白灰败的粗手扭曲盘旋，不时抓向金鼎边缘，却最终被反弹回来。
“这三色真元，怎么看上去像是活的……”
想到这三种邪门玩意刚刚还在自己元神里肆意游花园，李恩德顿感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