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跟踪者（上）
片刻后，掌柜从库房返回，将一个棕色小瓷瓶交到李恩威手上。
扒开瓶塞，内里装着三颗橘红的丹药，散发出一股类似焦肉的怪味。
按照张三说法，此药名为壮力丹，不但有强身健体之效，还能小幅度提升修行资质。
这正是李恩威当下所需。
钱七半身体先天不足，光靠通用吐纳法，顶天也只能练到赵阿牛的初始水平。
而配合这些丹药，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增长气力。
万一遇到危险，打不过也能跑掉。
不过此丹药力对于凡人而言过于霸道，三个月内只能服食一粒，否则会被药力反噬伤身。
显然，李恩威是不可能以钱七半的身份生活三个月以上的。
而下一世能否继续转生到江州城附近，无法保证。
这意味着有两粒壮力丹会浪费，还不如卖掉换别的资源。
“这丹药，你们灵源斋收么？”
掌柜对此毫不意外，熟稔介绍道：“壮力丹，中下品相，一粒市价一贯两百文。不过本店直接回收要折价，算一贯。”
一贯，也就是一千文。
回扣吃掉两百文，胃口不可谓不大。
见李恩威微微侧目，掌柜又道：“客官若是嫌少，不妨参加三日后举办的互市。届时可以与其他客人议定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买卖。”
互市，张三也曾提及。
每月举行一次，方便修行者互通有无。
这正是灵源斋吸引民间修行者过来的另一个卖点。
毕竟没有官身，又未曾拜入宗门，普通人想要获得修行资源殊为不易。
李恩威甚至怀疑，灵源斋回扣吃这么多，其实就是变相鼓励众人参加互市，增加资源流动频率，进而吸引更多民间人士参与进来。
“互市里的交易，你们要吃回扣么？”李恩威谨慎问道。
“本店只提供场地便利，不干预客人之间的任何买卖。除非客人委托本店鉴定货物的真伪、品相，那会收取一定费用。”
“也就是说，没有交易手续费，只有鉴定费，或者说担保费了。”
李恩威再无疑问，决定参加三日后的互市。
这绝不是因为他吝啬那四百文的回扣，而是希望通过互市，获得修行相关的资源。
稍作登记，又问清楚互市是可以易容参加后，李恩威便告辞，准备回去试试壮力丹的功效。
刚刚踏出市集范围，李恩威没来由地眼皮一跳，心中莫名有些发慌。
他下意识加快脚步，却发现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
“怎么回事？”
他不得不停下，以搞清楚这种怪异感觉的来源。
此时刚好正午，天色大白，附近人来人往，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会感到心慌。
除非……
“与招记包子铺的事情有关？”
“贞娘说的往生社？”
李恩威思绪飞转，忽然目光微动，有些明白怪异预感的来源。
这是【吉凶参半·愚者千虑】的效果！
命格示警，自己有可能遭遇不测！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调头折返。
重新迈入灵源斋的大门后，眼皮果然不再跳了。
李恩威越发肯定刚刚是命格对自己的提示。
“应该是有人在跟踪我。”
“就是不知到底是活人还是其它……”
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却也只有一得。
除了危险预感，李恩威再无获得其他提示。
就连金鼎上的灰雾也毫无动静。
“往好里想，至少说明跟踪者不是蛇妖青那种团灭发动器，可以肆无忌惮地冲入人群中大开杀戒……”
随即，他再次走向柜台。
刚刚匆忙之间，他下意识选择躲入灵源斋而不是三尊观，除了因为前者门口有大量守卫以外，更因此地还提供厢房，供客人临时休息。
也就是俗称的钟点房。
他直接租用最长时间，三个时辰。
……
哒。
反锁房门后，李恩威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
不过他不打算苟且渡过这段时间。
拖延时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胜算。
“三个时辰，应该足够初步消化一粒壮力丹了。”
旋即他取出棕色瓷瓶，倒出一粒橘红丹药，和水吞服。
片刻后，丹田猛然开始发热，李恩威感觉下腹如同火烧，隐隐约约还闻到一点焦肉味，忍不住痛呼出声。
他连忙盘膝打坐，吐纳呼吸。
壮力丹以药力刚猛著称，对于天生体虚的人分外危险。
幸好他过去六日一直坚持以通用吐纳法调理钱七半的身体，这才没有第一时间晕厥过去。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吐纳法不断运转，下腹热流缓缓向四肢百骸扩散，全身上下渐渐变得燥热。
如是半个时辰后，药力彻底扩散开来，李恩威感觉又干又渴，一呼一吸之间都像是吞吐火焰，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但机会只有一次，他咬了咬牙，继续运功。
两个时辰后。
啪。
李恩威随手甩掉衣袖上的汗水，却不意竟碰翻了身前的八仙桌。
力气明显增长！
“赵阿牛吐纳半月后，也就这水平了。”
“而且药力尚未吸收过半，后续还有继续增长的空间！”
李恩威完全可以想象，等他完全吸收这粒壮力丹，光力气一项，恐怕就抵上两个后期赵阿牛。
这已经属于凡人中天赋异禀的存在了。
而钱七半瘦弱的身躯，这时反而成了极好的迷惑手段，能让敌人下意识看轻，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惜人力有时而穷，在这个有妖邪的地方，不修行终是蝼蚁……这话还是蛇妖青说的。”
“就是不知这丹药到底提升了几分修行资质？”
天色渐暗，灵源斋的小二来敲门，说打烊了。
李恩威本想再多赖一段时间，但想起人家有水钟计时，只能无奈退房离开。
……
两刻钟后，他已经离开闹市，拐入一处相对清冷的小巷。
巷口有两个卖柴的流贩正在收摊。
李恩威越过两人进入巷内，但见住户与小店都已关门打烊，两旁暖黄的烛光透过窗纸，映照出一个个黑色剪影，满是人间烟火气。
心中稍定。
再行片刻，就能望到江州衙门了
当！
一声锣响从前方传来。
李恩威放眼望去，看到一个打更人正敲打哼唱着从巷尾信步而来。
“已经一更天了么……”
李恩威不由得加快脚步。
服用了壮力丹后，他体力见长，一路疾行也不觉累。
但就在此时。
金鼎之上，灰雾涌动，一道流光透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