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普维斯侧身躲开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长剑和战斧紧紧贴在一起，剧烈的摩擦，迸发出大片大片的火花。
“每当你选择攻击对手的时候，都要留一份余力。”普维斯严肃的声音传来，他向后撤退一步，而后旋身挥砍。漆黑的剑刃在卡诺胸前留下一道狭长的划痕，点点鲜血渗透而出。
如果此时普维斯手里拿着的是动力剑的话。
那么，现在卡诺应该已经倒下了。
“继续！”
两人各自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卡诺找准机会手中利刃朝着普维斯的肩膀斜砍，被后者轻松的侧身躲开。
咔嚓！
普维斯向上撩起剑刃。
卡诺铭记刚才的教训，将手中斧柄下压，成功格挡。
普维斯的身材远没有卡诺来的高大，但力气却大的不像话。卡诺感觉这一下能将巴尔火蝎的甲胄给轻松劈开，即便是成功挡下，他半边身子都是一阵酥麻的感觉。
碰撞中。
过去的记忆继续涌现。
——
他在封闭的血棺当中沉睡。
说是沉睡，但也并非是失去意识，而是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当中。
他曾经听十六军团的老兵们说过阿斯塔特的改造手术充满风险，整个过程需要持续数年的时间，有时候一百个优秀的新兵里都不一定能成功诞生出一位星际战士。
但第九军团的改造手术，却和常规的阿斯塔特修士们并不相同。
他们通过服用血餐来将基因种子植入体内。
同时在血棺中沉睡，通过动脉注射的方式来引导强化器官的自然生长。因为在改造手术之前，服用过原体本人的血液。所以来自巴卫二的第一批星际战士的适配率要更高，而且改造手术的速度也大大加快了不少。
而卡诺——
卡诺和绝大多数新兵都不相同。
他是一个有着特殊天赋的灵能者，他不确定是否是这独特天赋发挥效果，在血棺沉睡的过程当中，他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一个头戴兜帽，有着纯黑色双翼的天使。
——
砰！
战斧和长剑碰撞的刹那。
卡诺抓住机会，左手一个勾拳朝着普维斯的下巴砸去。
“不错！在战斗中就是要这样，不择手段，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来摧毁你的对手。”
普维斯挑了挑眉头，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可这样的笑容只是持续了眨眼时间，严肃便再次占据了他所有的表情：“但你的意图太明显了，不仅没办法对你的敌人造成伤害，反而会露出破绽。”
砰！
势大力沉的一脚踹在卡诺的小腹上。
卡诺像是虾米般弯下腰，大口大口的酸水在肌肉的痉挛中涌到口里，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但又被他硬生生的一口吞下。
“还要继续吗？”
普维斯手中的动作停下，轻声询问道。
“继续！”
卡诺站起身，再度摆开攻击架势。
他挥舞战斧向前劈开，和戴维斯手中的长剑碰撞在一起，短暂僵持。两人对视的刹那，普维斯不确定是否错觉，他看到了卡诺眼睛中泛过一道纯黑色的光芒。
砰！
卡诺的力量突然间变得狂野起来。
像是一匹骏马开始奔腾，不容置疑的力量几乎一下将普维斯压倒。
——
第三道记忆浮现在梦中。
已经变得模糊。
但卡诺还是记得一些大概，他置身于一片炼狱般的残酷战场当中。
四周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像是河一般流淌。墙壁和蠕动的血肉扭曲在一起，一些比变种人还要狰狞百倍的怪物在黑暗的长廊中奔跑，发出兴奋的尖叫。腐臭的脓液滴滴答答，从裂开的天花板中滴落。
鲜血、噪音、窃窃私语、狂暴的杀戮欲望——
无数种强烈的感知。
在卡诺的意识当中轰鸣着，黑色的云雾膨胀撕裂，什么东西不见了，内心变得空空荡荡，心如死灰。
他在战斗！
和一个看不清形状的黑影战斗着。
那怪物是如此的扭曲、高大，足以毁灭银河的邪恶力量汇聚于一身。
他狂怒的挥舞着手中的刀刃，愤怒的咆哮着。
可愤怒无法掩饰内心的缺陷。
什么东西丢掉了！
到底是什么！？
嗤！
一道冰冷的刀锋刺破眼帘，卡诺感觉自己的视角在不受控制的腾空飞起，不断旋转。
在一片血色的泥潭当中，他看到了凋零的白羽。
砰！
卡诺手中的战斧被长剑挑起。
飞跃了十多米远的距离后，斧刃斜插在地板上，长柄轻微的震颤着。
“在新兵里，你算是比较优秀的那一栏了。”
普维斯喘息着，他胸膛有一道血色的划痕，在刚才卡诺狂野的爆发当中被划伤。那股力量，即便是普维斯已经服役了接近百年时间，也很少在其他阿斯塔特修士身上见到。
眼前这个小家伙，的确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潜能。
普维斯向前一步。
伸手将卡诺从地上拽起来，帮助他拍拍屁股上沾染的灰尘。
“我得感谢您的教导，我想这场战斗会让我受益终身。”卡诺晃晃脑袋，从那些琐碎的、不明所以的幻象当中挣脱。
他脸上露出笑容，拍拍普维斯的肩膀，并且由衷的感谢道：
“您的强大也让我印象深刻。老实说，在巴卫二上的时候，我也时常自诩自己是个强大的战士，但直到来到这里，我才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初的我，简直是个坐井观天的愚蠢青蛙。”
“哈哈！”
普维斯爽朗的大笑，很自然的勾住卡诺肩膀。
和第十六军团中的大多数人一样，他来自帮派世界科索尼亚，天生就擅长和男人打交道。
“你大可不必如此谦虚。”
普维斯认真的说，“说实话，你们这批来自巴卫二的战士们让我们这些老兵们都感到大吃一惊。有些人简直强的像是怪物一样，比如说那个拉多隆，你认识他吗？”
“当然认识。”
卡诺挑了挑眉头，好奇的问道，“他是我们部落的首领。”
“那个家伙…”普维斯用惊叹的语气说，“若非亲眼所见，我绝对不敢相信。他刚刚完成改造手术，参加的第一场战斗。然后在擂台上一连打败了我们军团的七位老兵，还是我们连长亲自出手，这才勉强将其打倒。”
“这也太夸张了吧！”
卡诺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认识了十几年的老对头突然间在他的记忆中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也不算夸张。”普维斯苦笑着说，“在超过百万的阿斯塔特当中，总会有一些家伙强大的像是怪物一样。
比如说第三军团的凤凰之子，阿库尔杜那，他能在一个眨眼的时间当中击败一位军团老兵，传说即便是原体亲自出手想要赢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有我们军团里的阿巴顿、赛迦努斯、阿西蒙德这些人，也各个都身怀绝技。”
两人来到盥洗室前，准备清理下身上的汗水。
可普维斯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匪夷所思的打量着眼前手持拖把，大马金刀坐在台阶上的战士。
这人身材宽阔，虎背熊腰。
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写满科索尼亚风格战争誓言的兜裆布。
苍白的皮肤上遍布战争留下的疤痕，一支冲天辫被银环竖起扎在脑后。
不是第十六军团的一连长阿巴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