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幕 命运的牛郎店
“这就是你所谓的‘找个地方躲一躲’？”恺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高天原”招牌。
形形色色的女人们走进这家店子，然后带着满足的微笑和印在脸上的唇印走出来……日本没那么多女同性恋，唯一能解释这现象的只有——
这是一家牛郎店。
“是啊，老大你不是一直都对牛郎挺感兴趣的么？”路明非挠挠头，“高天原夜总会，整个新宿区最有名的牛郎夜总会……刚好我跟这家牛郎店的店长有点交情。”
“所以你就把我们弄到牛郎店里来了？”楚子航面部不自然地抽搐着。
“问题是，我们到牛郎店里能干嘛啊？我们又不喜欢男人，光是待在这里面就会想吐的吧。”恺撒难得地与自己的死对头达成一致意见。
“不不，你们都搞错了，我们到这家店子里……”
路明非神秘一笑，“是来当牛郎的！”
“诶诶，别都黑着个脸啊，这回赚了啊，老大你不但能近距离接触牛郎，还能亲身体验一下当牛郎的感觉！”
“师兄也是，你这种超级无敌冰山面瘫冷酷帅哥到牛郎店里超级吃香的好么？那些女人们都会像不要钱似的，花票大把大把地往你身上砸啊！”
“真小姐你说是不是。”路明非转头问麻生真，“如果你是顾客，看到恺撒这样的牛郎，你就说砸钱不砸钱吧！”
“……”真羞怯地抬眼望了望恺撒，然后低下头，“会的……”
“你看！”路明非一拍掌，“真小姐都愿意给老大你掏钱了，这牛郎不当可不行！”
恺撒刚好和麻生真充满期待的眼神对上，叹了口气，他着实扛不住。
恺撒·加图索永远拒绝不了一个女孩的期待。
“好吧。”他说，“不过事先说明，我这是为了躲风头，加图索家的男人可绝对不会喜欢当牛郎！”
“没错！老大好样的！主打一个问心无愧！”
“师兄你呢？”路明非搓搓手，看向楚子航，“当然，我的建议还是做，多数服从少数啦。”
“怎么，你不会不敢吧，还是说你觉得你自己不够帅？反正这是个靠脸吃饭的地方，这方面我们加图索家的人都很有信心。”恺撒冷笑。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做出这个决定后就感觉心情变得轻松多了，此时甚至还有余力去调侃楚子航。
“不不，老大你搞错了。”路明非一本正经地纠正他，“这间‘高天原’是新宿区乃至于东京都最顶级的牛郎俱乐部，只靠脸在这种地方可混不下去。”
“她们可以一晚上花掉上百万日元，或者只为了捧一个牛郎的场而把街上所有花店的玫瑰花都买下来，但她们的要求也很苛刻。”
“总而言之，来这里消费的客户都是不在乎钱的女人，只图个乐子……”
“那更有挑战性了！”恺撒脸上扬起自信到极点的微笑，“楚子航，为什么还不回答，难道你怕了吗？”
“我……做。”楚子航拗不过两个人，只好点头答应。
“这就对了嘛，让我们彻底把高天原金牌牛郎三人组的名号打响整个日本！”
路明非指着天空大喊，壮志凌云。
“路先生……那我呢？”麻生真小声问。
“额……这个……真小姐要不先在高天原当一阵子服务生？不会有太出格的事情，最多就是端茶递水而已，等这阵风头过了我们就把你送回去。”
“好的。”她乖巧地点点头。
“那么……就意见达成一致了？”路明非滴咕着，推开高天原的大门。
恺撒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然后就看见一只用紧身裙包裹的硕大臀部正随着节奏激情地震颤，占据了恺撒的整个视野。
恺撒一时间都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幅画面。
他原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这种尺码的高跟鞋和这么宽大的超短裙，因为这样的装束无法套在当今世界任何女人的身上……
连NBA的“巨人级”女球星在这样的套装面前似乎都显得袖珍。
舞池中数不清的男女在摇摆，地面有节奏的震动。
这是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女人们都穿着短裙踩着细高跟鞋，脸上带着精致的面具，裙边上装饰着华丽的亮片或者孔雀毛。
她们的舞伴都是年轻男人，要么阴柔俊秀要么阳刚粗犷，多半都是明星级别的美男。
“藤原前辈好！”路明非毕恭毕敬地鞠躬，并且拉了拉旁边两人。
恺撒和楚子航也鞠躬，麻生真有样学样。
硕大臀部转过身来，仍是累累横肉占据着恺撒的视野。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路明非一眼，“嗯，你们就是店长说的新人么？”
“是！”路明非又一鞠躬，“前辈好，前辈辛苦了。”
“半个小时，打扮好自己，店长会见你们。”藤原退出两步，让开了通往舞池的路。
恺撒这时候才看清了，那是个身高接近两米体重至少200斤的壮汉，踩着至少47码的特制高跟鞋，身穿腰围一米五以上的紧身超短裙。
举手投足间浑身横肉水波般颤动，唯有“肉山大魔王”之类的尊号才能配合他的身份。
几人走进去之后，胖子又开始他激情的舞蹈，横肉颤抖说不尽的淫靡，但那张脸不怒自威，峥嵘法相倒像是东密佛寺中的金刚明王。
舞池中的气氛更淫靡，无人不醉。
醉醺醺的女人搂着醉醺醺的男人，把香槟倒进他的领口里。
领舞的男人在欢呼声中撕裂衬衣露出肌肉分明的胸膛，服务生们捧着盛银粉的托盘穿行在人群中，女人们纷纷用手沾上银粉，在舞男胸口背后留下掌印。
大灯熄灭，群魔乱舞，荧光灯照在舞男身上，纤细的银色掌纹重叠起来就像是他的文身。
真怯生生地依偎在恺撒身边，像一只小动物似的观察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啊啊啊啊这是新来的帅哥么？高天原什么时候进了这种极品货？”舞池边卡座上穿着小黑裙的年轻女人忽然尖叫着蹦了起来。
她脚下踩着棉花般不稳，扭动到恺撒身边想要亲吻他的面颊。
恺撒不着痕迹地躲掉了女人的饿虎扑食，接过她递来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用礼貌的微笑打发了这醉鬼。
舞池外是环形沙发和卡座，坐满了盛装的女人，她们搂着某个神采奕奕的男人高声说话频频举杯，脸上满是色授魂销的笑容。
倒是那些男人都彬彬有礼，不时的凑到女人耳边说几句话。
有的女人会娇笑着钻进他怀里捶他胸口，有的女人却会大笑着羊装扇男人耳光，其他女人跟着起哄。
成瓶上桌的香槟很快就见底了，服务生穿梭在座位之间，不时有女人把信用卡扔给服务生，看起来是要他去加酒。
“话说，刚才那个胖子什么来头？”恺撒小声问路明非，“如果是他那样的胖子都能在高天原混口饭吃，倒也不算苛刻……”
“那个人叫藤原勘助，下海当牛郎之前是大关级的相扑明星，只差一点就能升到顶级的‘横纲’。”
路明非侃侃而谈，“别看他那样，他以前的女朋友可都是明星呢，而且他在日本还算炙手可热的美男子。”
“……牛逼。”恺撒在脑海中想象“肉山大魔王”的魁梧模样，然后又想象站在他旁边的女朋友是如花似玉的娇滴滴的日剧明星。
“好了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先去洗澡啦！”路明非拉着两人往浴室走，还不忘回头对麻生真眨眨眼，“真小姐也该梳洗一下吧，你现在……还穿着网吧的制服。”
“嗯嗯，我知道的。”麻生真松开因为过于紧张而抓着恺撒衣袖的手，与三人在浴室前分别。
……
……
“东躲XZ好几天，总算有时间好好洗个澡了。”恺撒往三个木桶下各塞了一块新柴，然后跳进了自己的木桶里，抽着不久前还被他骂成“女人烟”的柔和七星，神色惬意。
日本浴实在是一个很能放松身心的东西，三个木桶一字排开，热腾腾的雾气中三个赤条条的男人，恺撒在抽烟，楚子航在借着洗澡水擦刀，路明非在感慨人生。
泡了十多分钟，楚子航收刀回鞘，从木桶里站起身。
“洗澡都带着刀，还真有战国时代浪人武士的感觉。”恺撒不失时机的揶揄宿敌几句。
“我刚才想了想，其实藏身在这里当牛郎并非唯一的办法。”楚子航澹澹地说，看向路明非，“师弟你对我们隐瞒了一些原因。”
恺撒先是皱眉，然后恍然大悟。
“走进来之前我观察了一下，这家牛郎店离源氏重工只隔了两条街。”楚子航走到一旁的淋浴喷头下，用冰冷的水冲洗过热的身体，就像用冷水为剑坯淬火。
“你打算反攻？”
路明非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当然是要反攻回去的，我有一些私人性质的事需要处理。”
“老大和师兄你们不想掺和进来也能理解，毕竟是我的私事，来日本就已经亏欠你们亏欠得够多了，要是因为我的私事还让你们陪着我赌……那我这个师弟实在是太不厚道。”
“我同意。”楚子航澹澹地说，又看向恺撒，“你当然也会同意。”
恺撒沉默了片刻，拉动嘴角笑笑，放松身体靠在桶壁上，“是什么哲人说的来着，对手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等到本部的人来到东京，他们就会把所有的事情接过去，我们会被送回学院，而你肯定是被送去罗马，让你家里人看看你完好无损的样子。但你不希望那样。”
“有人辜负了我的信任。”恺撒面无表情，“不把他揍一顿之前我是不会走走的。”
源稚生的背叛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没那么有所谓，但以恺撒的骄傲，这就是耻辱。
作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他深知他们家有一项优良传统……耻辱必须被洗清，无论是用刀还是枪。
恺撒从桶中起身，提着用密封袋封好的沙漠之鹰。
“嗯……看来大伙的意见又达成一致了？”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浴室门外有人敲门，恺撒把沙漠之鹰扔给楚子航，一秒钟之后双手持武器的楚子航藏到了镂花木屏风后，恺撒裹上一条浴巾过去开门。
门外是曾经的相扑界绝世美男子藤原勘助，他梳起了武士头，换上了条纹和服，衣襟上印着“风林火山”四个墨迹淋漓的大字。
这时的藤原勘助不再是一团摇摆的肥肉，更不是变装的猥琐男，他从袖中露出的小臂健壮得就像小牛腿，宽阔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目直视恺撒。
杀机扑面而来，恺撒骤然就可以想象这家伙抓起对手腰间的带子把上百公斤的对手扔出圈外的场面了……这间牛郎夜总会果然是藏龙卧虎！
“穿好衣服，店长在办公室等你们。”藤原勘助使用英语说的，然后他合上了门。
“面试么？”恺撒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楚子航。
门又一次开了，还是藤原勘助，“带上那个女孩，店长说她可能在某些特殊客户的爱好中派的上用场。”
“特殊客户？”这是路明非没想到的，“女同么？”
“我倒是想不到真她该如何吸引女同。”恺撒说。
“哟哟，老大已经跟真小姐互称名字了？话说你们之间有熟到这种地步么？”
“对女人保持绅士风度可不丢脸，无论美丑都要把她们当做天使来对待，这是进入上流社会前必须学会的礼节。”恺撒摊摊手。
……
……
画着蓝色合欢花的门次第打开，每扇门边都站着高大魁梧的黑衣保镖。
这是高天原的顶层，这间夜总会开在一座颇为雄伟的四层建筑里，一楼是舞台和舞池，二楼是SPA和美容馆，三楼是名为“藤壶”的怀石料理店和茶舍。
四层是禁地，只有被店长邀请的人才能踏足这里，在高天原里四层有个绰号，叫“大海”。
巨鲸当然应该住在大海里，所以这一整层都是店长的住所。
整层楼的主色调都是海蓝，海蓝色的墙壁、海蓝色的地毯、海蓝色的帷幕，连餐桌上的瓷器都是海蓝色的，保镖们的光头上纹着海龟、海星和海蟹……
在最后一扇海蓝色的大门前藤原勘助站住了，伸手示意他们几个也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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