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我们撤。”
扶苏一声令下,当即所有树枝被尽数点燃,浇在上面的桐油,也被烈火点燃,熊熊燃起。
空气中弥漫着人体油脂燃烧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而以人墙为基础形成的火墙,彻底将扶苏和韩王信的人隔离开来,即便仍有少数几个残敌也被扶苏他们迅速解决。
片刻之后,扶苏一行人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地方,看着远方的火光,所有人脸上皆是露出喜悦之色。
“公羊泽,公羊敬,你们带着兄弟们先找一处地方落脚,不要进洛阳城,等候我们的消息。”
今夜闹的如此厉害,扶苏知道,不管是陈余、韩王信他们,还是自己这些人,都需要暂时避避风头。
不然,即便是已经和纪承提前商量好了,也难免纪承最后迫于压力,只能变卦。
……
猎宫这里三川郡尉率领麾下人马开始大肆捉拿六国余党,而城中,一道道命令自府衙中发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发挥效力。
根据扶苏提供的名单,纪承早已对名单上的人做出了周密的布控,只要一声令下,就完全可以擒拿。
街道之上,被官府全面戒严,百姓只听见外面人马喧嚣之声,偶尔也传来一些兵器碰撞的声响,然而,只不过须臾之间,就完全陷入了沉寂当中。
于此同时,在城中那些粮商,也被纪承迅速控制起来,从他们手中搜出了大批的存粮以及财物。
拂晓时分,府衙之中仍是人来人往,忙碌不停,经过昨夜一夜的突袭,抓捕的人员,洛阳城中,韩赵魏三国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
而根据那些捉拿的人员,连夜进行了审讯,随后又是一队人马从府衙出发,开始了新一轮的追捕。
纪承脸上尽是疲惫之色,他已经一夜未睡,可是,在他脸上,却是难以遮掩兴奋的神色。
初步的统计工作已经完成,到目前为止,从洛阳城中,已经缉拿三千余人,搜剿出来的物资粮草也是不计其数。
有了这批粮食,纪承完全可以调控洛阳的粮价,抚平洛阳的民心,仅是目前所获得的成绩,在年底的考核之中,纪承有信心,自己绝对是遥遥领先。
不仅是他,三川郡中,但凡参加此次行动的官吏,都会获得不同程度的奖赏,这是自始皇平定六国以来,大秦掀出最大的一桩案件,足以震动天下。
这些傲人的成果摆在纪承面前,不得不让人想起给他提供名单的苏腹,对于这个墨家弟子,纪承现在心中可是由衷的生出佩服之情。
若不是苏腹给他提供的这些,这一切都只是枉然,而自己所付出的不过是存档在府衙之中关于猎宫的一些情报,对于这个苏腹,纪承有了新的认知,此人绝对和市井那些游侠有着天壤之别。
侠以武犯禁,苏腹的确犯禁,可是做下的桩桩件件,却让他这个三川郡监感到有趣不已。
洛阳城外,一处民居之中,陈余脸上尽显狼狈之色,昨夜若非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此刻已经成为秦廷的阶下囚了,而那名报信的人在传出消息不久之后,即被捉拿,他陈余也是侥幸之至,方才逃出了洛阳城。
“完了,什么都完了!”陈余面如死灰,昨夜官府的那一番动作,意味着他在洛阳这么多年的筹谋都化作了东流之水,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
而他陈余,若非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若非安排了这个仅有几人知晓的秘密地点,只怕此刻他连容身之地都没有。
李左车步入了这种房屋之中,当知道洛阳城中发生的一切之后,便知道是因为苏腹将名单交给了官府的缘故。
李左车不由地吞咽了几口口水,从昨夜的猎宫到洛阳城,他们全方面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见到李左车来到此处,陈余立即迫不及待问道:“苏腹呢?他有没有死?”
见陈余这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李左车心头愠怒,到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关心苏腹有没有死。只不过顾念陈余在洛阳城的境况,李左车按下心中的愤怒,道:“昨夜我察觉事情不妙之后,立即率人离开了猎宫,因此,苏腹是死是活,属下不知!”
“不过据我推算,昨夜我们的计划应该又失败了!苏腹很大的可能逃脱出去。惊动了秦廷,韩王信他们彻底完蛋了!”
“苏腹,我们对付不了他。”李左车无奈的将这句话说出口,尽管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是,事实的确如此。
“为了对付他,昨夜我手下仅剩下的三名高手,也全部死了,我们的损失已经够多了!”
听到李左车话语之中难以掩饰的赞赏之意,陈余更是恼怒,道:“也就是说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是没有杀掉苏腹。”
“汝当初是怎么说的?我将我们下属的所有势力任你调拨,人员任汝抽调,就是为了今天这个结局么?”
“我对你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替我,替我们杀掉苏腹,夺回虎符和云溪客栈,韩信他们至少一直在为杀掉苏腹而竭尽全力,可你呢?却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事到如今,汝还有何脸面说出这么的话来?”
听着陈余一声声指责,李左车竭尽全力保持自己的冷静,辩解道:“我将我们的人带出了猎宫,最大程度的减少了我们力量的损失,而不是像韩王信那样,被秦军一网打尽。”
“可你让苏腹再次逃脱!”
看到陈余事到如今,还停留在苏腹逃脱的问题上,李左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你嚷什么嚷?”
李左车突如其来的爆发,让陈余接连退后了两步,一直以来,李左车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状况,都不会如此,更不会冲着他陈余发出这般怒火。
可是,现在李左车脸上却尽是愠怒之色,那副充满怒火的眼神,令陈余从心头感受到了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