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接下来的两天,项央除了枯坐练功,便是在一众高手的目睹下为张广元疗伤,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堪称劳模,打消了不少人的疑虑与担忧。
这日,山下铁蹄踏地,有大队人马来临,是吕明贞六路马贼拜山,应张广元之邀前来聚义,张广元身上有伤,不便出面,便让张广顺前去接待,项央则继续如前两日一样,为他疗伤。
“其实项藉你该去帮助广顺的,以他武功与心智,恐怕很难压得住吕氏兄弟,有你帮助,我才能更踏实一些。”
紫檀木雕花的大床上,项央端坐在一方明黄蒲团,双掌心抵住张广元的后背,缓缓渡入神照真气为张广元梳理体内伤势。
在左右两侧,是山寨的十个高手,以牵英为主,马伯涛为辅,对于项藉,张广元是从未放松过警惕之心,毕竟这是自己的性命,多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寨主无需担心,那六路马贼我看过,也就吕氏兄弟难缠一些,其余不过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张大哥应付的来。
眼下还是要尽快将您的伤治好,如此由您主持大局,就算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会得逞。”
项央一番话让张广元安心不少,也闭上双目开始全力疗伤,而就在这当口,一个身材魁梧,长相丑陋酷似金刚猿的男人登入山顶。
袁不屈在上山前已经得到消息,张广元被林家派出的喉剑术传人刺杀,几乎奄奄一息,不可能逃过一劫,是项藉施展神照功起死回生,将之救活,为此,他借助今日六路马贼上山,藏匿其中,特来山顶一探究竟。
他不明白,原本大家说好的,杀了张广元,由他和项央镇压山寨,借此统合是六路马贼和小连云寨,现在项央为何临时反悔?
屋内,张广元在疗伤中,忽然察觉到一股极为浑厚的气血由远及近,那炽热的血气如烈日,阳火笼罩,对于修炼寒系功法的他来说,跟黑夜中的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其威势甚至犹胜过他见过的褚胡两人。
“不好,有人闯山,项藉,先恢复内力准备御敌,牵英,你们也要小心,来人应该是精通横练的高手。”
张广元开口,项央点头,正准备顺势撤掌,眸中的厉色闪过,杀机骇人,双掌曲握,捏成拳印,奋起周身真气打出一记七伤拳,一时间,屋内只听到咔咔咔的冰块碎裂声。
张广元居然早有防备,暗暗运使寒心诀铸起寒冰防御,同时借力抛飞在空中,落点正在牵英处。
“快走,项藉是叛徒,再加上有陌生高手闯山,我们挡不住,快点下山,不要停留。”
说完这句话,张广元噗的一口喷出热血,殷红中还带有一丝血块,是碎裂的脏器。
那七伤拳外部劲力的确被寒心诀所挡,但对内催发的七气却是损伤五脏六腑,使得张广元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脏腑更加雪上加霜,如今内里已经是死人一个,几乎只是以一口浑厚真气吊命。
这番惊变让牵英与马伯涛等人几乎惊呆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项央掸了掸衣袖,悠然而起,叹息一声,
“寨主好心智,我以神照功将你救活,这两日日日夜夜为你灌输真气,换一个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你居然还对我防备如此,不愧是纵横延熹这么多年的豪雄,项藉佩服。”
“项藉,你这个畜生,居然出卖我们?那个杀手也是你故意带上山来行刺寨主的?
还有沈世杰三人,也是你杀害的?混蛋,张广顺误我小连云寨啊。”
马伯涛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看着项央,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其余人等也是恨欲发狂,吞噬其血肉也难解心头之恨。
除了对于项央暗害张广元一事,还因为项央这一背叛,直接使得小连云寨大好的局势毁于一旦,别说一统马贼,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两说。
“快走,不要纠缠,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外面还有一尊极为恐怖的高手在,不要妄作牺牲。
现在吕明贞带人上山,一定和他有勾结,人数我们已经不占优,那十路马贼如今也靠不住,咳咳,快突围,今后广顺就是小连云寨之主,你们一定要尽心辅佐他。”
张广元原本就是活死人一个,耗尽生命力说完这句话,再也挺不住,脖子一歪,双手无力垂落,如此,一代豪强就此逝去,让项央也不胜唏嘘。
单以心智,武功而论,项央纵然多次有天书灌顶功力,且神功不断,但也不是此人数十年功力的对手,更没有可乘之机。
只是此人终归是人,有人性弱点,好色,所以才有林家喉剑一击,再有他借助神照功为张广元疗伤,有机会突施辣手,这才能彻底使得张广元魂飞天外,再无生机。
“寨主,寨主”
十大高手见到张广元再无任何气息,知道这次是彻底凉凉,有感性者双目饱噙热泪,心中激愤难平,可见贼匪也有情,也有义。
牵英看了眼面目淡然,缓缓而来的项央,摇头闭目,悲愤长叹,开口道,
“寨主已死,你们速速下山去见张头领,告知他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为你们拦住项藉,大家数年兄弟,我能做的只有这一步,今后再无相见之日。”
牵英深知,项藉此人武功极高,除了张广元,纵然他也是真气外放的好手,也不是此人之敌,但眼下局势到了这一步,难道要像条狗一样朝着叛徒项藉摇尾乞怜吗?
“不,我留下,寨主对马某人恩重如山,我无以为报,一定要宰了项藉为他报仇。”
马伯涛是十大头领之一,五短身材,看起来阴沉不像好人,却也是一个极为忠心的汉子,哪怕自知是螳臂当车,也要跟项央同归于尽。
说完那话,马伯涛运足真气于双掌,纵身一跃朝着项央扑来,神情杀机外露,实则不过是飞蛾扑火,早存死志。
“好汉子,各为其主,我不能留手,只能给你一个痛快。”
项央脚下一扭,直接踩裂木板,脚下木屑纷飞,在真气催发下升腾而起涌向马伯涛。
马伯涛双掌挥舞,击散漫天飞屑,还未松口气,一张白嫩细腻的手掌已经悄无声息的按在他的头上,猛烈的劲力催发,将马伯涛的脑海搅成一团浆糊,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同一时间,外面传来厮杀声,剩下九人,牵英面无表情的朝着项央而来,其余八个扶着张广元的尸体往门外奔去。
这是小连云寨从未有过的危机,他们不知前路在何方,只能奋力挣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