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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雪女》完

忘川香,忘川河之香。

传说忘川河上,奈何桥边,有一位名为孟婆的女子,她煮的一碗汤可了前尘旧梦,忘世事因果。

邵询虽然不知道这种香和冥界有什么关联,但这名为“忘川香”的劣质香丸,和汤的功能大致相似,能消去人在一定时间内的特定记忆。

考虑到香丸使用不便,邵询想了一个办法。随便烧一枚香丸,用带着余热的香灰与诛邪砂两掺,再用来画宁符。灵力催动时,便会香气传出。虽然这样效果大打折扣,但毕竟比焚烧使用要方便。

等罗雪君回去睡上一觉,关于这段时间的记忆会越来越少,到最后完全消失。

然后邵询走入人迹罕至的雪松林,和雪女见了一面。

不出邵询所料,这事果然是雪女干的。之前遇难的人最后的请求,就是让雪女为他们复仇。然而黑心导游之前南下逃亡,躲进了一座寺庙里,寒潮很难到达那边,雪女无从下手。前段时间他觉得风头应该过去了,于是偷偷潜回来准备过年,没想到正是好自投罗网。

雪女本以为邵询是特意来责问她,没想到邵询只是轻描淡写地嘱咐雪女近两年尽量少做类似的举动,以免引火烧身。

但即便是来了厉害角色,只要雪女遁入雪流界,基本上就立于不败之地,毕竟这里是她的主场。世上其他的特殊能力者又不是每个人都有邵询这种逆天的运气,九死一生之际引出了凤凰火,反过来让雪女被迫签订了契约。

交待完雪女最后几件事,邵询回到赵家大院,叶芷已经收拾好行李坐在他房间里等他了。

两人一起去前台退房。

因为早上这里死了人,房客们纷纷要求退房,赵家人当然不肯,要赔偿金,两边又闹僵起来,派出所的民警又来调解纠纷,严厉警告了赵家的人,游客们这才如愿以偿地退了房。

这一退赵家大院的房间走空了一大半,别的游客听说了这里死了人更不可能住进来。等到邵询他们来到前台退房时,人基本上走光了。

一大早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家其他人急忙去找关系帮忙往这边拉客了,自然没空再打邵询他们的主意。前台只剩下了赵家女人,一见连眼前这位肥羊都要走了,她更没个好脸色,耷拉着一张阴沉的长脸,检查完房间后才道:“先打五星好评,要不押金就不退了。”

但这被赵家人当成肥羊宰了好一刀又一刀的年轻人,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透着怜悯:

“不用退了,你们以后用着钱的时候。”

说完,赵家女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大一小就拉着行李箱走了。

邵询他们先坐了车直奔雪落镇,又从雪落镇的长途汽车站转道去市里坐火车到冰城。

两人拉着行李箱正在长途汽车站等着,很快就到了检票的时候。叶芷在前,邵询在后放好行李,正要往车上走,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长途汽车站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物顶上,隐约浮现了雪女的身影。她站在高处,一双冰蓝的眼眸看着远处,从下面无数蚂蚁一样碌碌的人类中,仍清楚地辨认出某个人的身影。

那是契约的力量,阴阳师与式神离得越近,感应越强烈。这种强烈的感应,是一种让雪女感到陌生的体验。仿佛一只风筝,被线牢牢地束缚住了。

被人类役使的感觉并不好,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悄悄地来到这里,想再看一眼,仿佛要确认些什么。这么想着,他们在山上最后的对话仿佛还回荡在雪女的耳边。

“对了,你有名字吗?”

“有的……山神、雪妖、雪神、雪鬼,很多很多,还有雪女。”

“称呼代表的只是一个身份,我是人,你是人类眼中的妖怪。可这世界上有很多个人,或许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妖怪,从身份上来看,我们和其他人,其他妖怪没什么区别,可以被任何一个同类取代。但名字却不一样。”

“……我不明白。”

“人与妖怪都不是孤独存在的个体,名字不仅可以把人和人、妖怪和妖怪区分开来,而且每一个名字沟连着一个生命从诞生以来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然后被赋予了更深刻的含义。这便是我们在这片天地存在过的证明。它承载着人类妖怪的精魄。在人类的世界里,每当幼年孩童迷失了魂魄,都会有神婆专门来喊名,以此唤回他的魂魄……”

“算了,说了这么多,你也听不懂。既然你没有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

“淩。”

名字落定的那一刻,雪女感觉到自己似乎冥冥之中与这个世界,这个她一直想要进入的世界中建立了某种联系。那种感觉就像是——终于被这个世界承认了一样。

淩。

雪女默念着。

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这个人类说,等到雪流界的束缚之力彻底被契约之力抵消后,她可以去人世间找他。他可以教她如何做一个人类。但是人类又有什么好,他们又丑陋又弱小,雪女才不想成为他们。

这样想着,她看着下面的邵询很快回过头去,走入车中。没过多久,车站中的旅游大巴缓缓开动,驶出了车站,沿着公路越走越远,渐渐离开了雪落镇,直到彻底消失在雪女的视线中。

接下来,就该去完成那个人类交待的事情了。

……

再次回到冬海,邵询来不及感慨,只想赶紧回到家中,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个滚,抱着小黄把它的毛给撸秃了。

两人一直走到小区楼下,叶芷这才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

邵询回头问她:“怎么了?”

叶芷没有说话,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支票,递给了邵询。

邵询哭笑不得地接了过来,低头一看数字,笑道:“多了。”

叶芷定定地看着邵询,一脸冷漠。

又来了。

邵询无奈道:“……叶芷,你这样不累吗?”

“没有老师您辛苦,”叶芷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眼神又恢复成以往的疏离,仿佛大半个月和邵询在雪山里共患难的是另一个人,“我希望除了学业之外,您不要再多管我的闲事了,您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需要人拯救的羔羊。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会保密,也希望您能做到。从今往后,我们就此划清界限。”

她的语气认真又无情,但在邵询听来只想笑。

他挑眉道:“冬海市汽车站火车站的负责人里,都有我妈的学生。你说我现在打个电话,问他看看那里的监控,等你家里人回来,会怎么样?”

叶芷眉头微蹙,但没有被邵询诈到,镇定自若道:“随便调用监控是违法的,您恐怕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邵询低头看着她道:“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有些事情你就必须要清楚,我如果要想和你家长告状,随便编个借口就足够了。我不知道你是有什么秘密,还是天生脾气古怪,但我很讨厌认识的人在我面前这样翻来覆去地变脸。以后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花样。”

直到两人分开,都再没说过一句话。

“砰——”地一声关上房门,站在灯火明亮的客厅里,邵询长长地舒了口气。

终于又回到家里了。

客厅里还是老样子,只是邵妈没在,邵橙仍拿着手机在打游戏,炸弹趴在旁边好像睡着了,小黄却不见踪影。

“回来了。”

邵橙只是抬头看了一下,又继续低头打游戏了。

邵询一边换鞋,一边放下行李箱。

“咱妈呢?”

“她以前学生请她吃饭,班级聚餐,我不方便去。”

“你佳禾姐还没回来?”

“回来了,正在清彤姐家和她作伴呢。”

邵询边说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小黄呢?”

“关阳台上让它反思错误去了。今天下午它居然在沙发上拉屎……哎大兄弟,你说小黄怎么就这么笨,拉个屎教了这么多遍都不会。它真的是中华田园喵,而不是狗子?”

邵橙边说边气愤地放下了手机,准备起身继续去阳台上找小黄训话,突然被邵询拔萝卜一样被抱了起来,不等邵橙踢腿挣扎,直接一把她抛到了半空中。

邵橙眼睁睁看着她的脸马上就要撞上天花板了,下意识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啊——”

这声惨叫震得沙发上的炸弹嗖地一下从睡梦中惊醒,弓其脊梁一身黑毛根根竖立,抬起头来看到这兄妹俩又疯起来了,这才无奈地抬起一只爪子捂脸。

邵询坏笑着伸手一捞,又扯住了她后心的衣服,没等邵橙松口气,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放大,天花板再次接近。

“握草!邵询你神经病!啊——!”

等到邵橙被放下来,局势立即反转,邵询被她手拿扫帚追得全家乱跑。

炸弹打了个哈欠,无聊地趴下了来,一双猫眼却看向了窗外夜空。

……

远方,雪落镇。

邵询他们离去的当天,雪落镇就出事了。

先出事的是赵家大院。

当天下午,赵家女人正坐在前台万年不变地耷拉着脸嗑瓜子,突然接到电话,说是她儿子侄子出了车祸,人在医院里要她过去。

昨天出了那档子事,民宿里都没人了,所以赵老三的亲儿子和侄子和认识的一些导游商量好了,开车去雪落镇那边直接往民宿这拉客。谁要不在他们这住,就把他们扔在公路上。

这是他们一贯用的手段。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开着开着,车不知怎地蹿出了公路,翻进了路边的雪沟里。

赵家侄子一送进医院就不行了,至于赵家的独生子伤得很重,要高位截瘫,估计下半辈子都得有人照顾着了。听到这消息的一瞬间,赵家女人吊梢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罗雪君最近觉得她仿佛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临近年关,林业局的事情忙得她抽不开身,她很快又投身于年终工作报告上去了。

很快,她就发现今年这个年整个雪落镇的人都没法过轻松了。

之前在赵家大院和他们争执后连夜偷回相机的记者,把暗访雪落镇旅游业的重重黑幕写成了一篇文章捅到了微博上,其中不仅包括他们在赵家大院的遭遇,还提到了关于八名游客雪山失踪的背后原因。

这篇有图有真相的长文一发到网上,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罗雪君和几个雪落镇的人一起在评论下反驳,很快和其他网友展开了混战。没想到引来了更多网友爆料,当地导游恐吓游客报高价游玩项目、收回扣、无证经营、民宿房主敲诈勒索……雪落镇旅游业长期以来的一系列问题终于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网友对雪落镇口诛笔伐,使得赵家大院就被舆论推上了风口浪尖。

赵老三和女人正在医院里对着重伤昏迷的儿子愁眉不展,紧接着上面的人就来了,说是有人举报他们非法营业,不仅吊销了他们的营业资格,甚至赵老三以前的一些事情也被人翻了出来,被抓去先拘留审问了。

他刚走,赵家女人就接到了法院传票,他们之前被坑的游客联名告了。

赵家女人又晕了一回。

一夜之间,赵家天翻地覆。

有人说,是赵老三早年在道上招惹的仇家。有人说,是他们家早年糟蹋过一女游客,偷偷潜回来报复他们。还有替他们鸣不平的,说他们撞邪的,但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尽管当地政府出面找了几家类似赵家这种行为特别过分的民宿杀鸡儆猴,仍不能阻止雪落镇的游客退潮。原本当地旅游最为火热的春节前后,街上的游客已经少了六成。天还没黑,购物街上的人都纷纷收摊了。

这一切罗雪君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没了旅游业的支撑,地理位置和天气条件都不好的雪落镇只会和以前一样贫穷。所以眼下已经放假了,罗雪君正在写一篇长文,准备发出去和网友们解释清楚。

她做这一切不为了别的,只是纯粹出于一个雪落镇人对于家乡的热爱。

罗雪君忙到晚上十一点多,这才感到困倦。

她走到窗边,看见外面又是大雪纷飞,不由得摇了摇头,准备去泡杯咖啡。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仿佛要将整片天地都归于一片纯白中。

远处巍峨的雪山静静地立着,良久,隐约从雪山深处传来一声缥缈的叹息。但仔细听去,除了呜呜的风声,又哪有什么叹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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