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要脱就让她脱好了,反正丢的是自己和湘西腾族的脸面?又何必怕她?”林方大在得知悟禅败退的缘由后,连连惋惜道:“刚才那种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不算威胁,怎么到了悟禅这种绝顶高手那就……唉!实在输的冤枉!”
柳寻衣安慰道:“悟禅小师傅毕竟是佛门弟子,对女人本就要退避三舍,更何况还碰上一个如此会耍心机手段的女人,悟禅小师傅年纪轻轻涉世未深,自然不知该如何招架才最妥当,因此他不是输给腾琴儿,而是败给自己。但不得不说,腾琴儿这一次看准悟禅小师傅的弱点,一击得中,所用策略的确十分巧妙!”
“策略?”闻听柳寻衣的话,林方大不禁一愣。见状,柳寻衣马上反应过来,“策略”这种字眼是他在天机阁办差时常说的,但在江湖中却少有人这么说,一般只有“阴谋”、“诡计”这种话。不等林方大多想,柳寻衣赶忙岔开话题道:“悟禅小师傅认输,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林方大重重点了点头,看了看擂台上的腾琴儿,口中再度发出一声叹息,念念不忘地嘟囔道:“悟禅这么厉害的高手就这样失去争图的机会,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相对于洛天瑾等人的严肃模样,陆庭湘却是暗松一口气,只要对手中没有悟禅这般近乎无敌的高手存在,那他们的胜算还是极大的。
片刻之后,陆庭湘起身朝着腾琴儿拱手笑道:“腾姑娘有勇有谋,陆某佩服!”
“陆公子过誉了!”腾琴儿朝着陆庭湘莞尔一笑,二人彼此对视时,陆庭湘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欣赏之意,这令站在远处白霜脸色微微一变,再看向腾琴儿的目光中不由地浮现出一丝不悦之色。显然,白霜对腾琴儿已经心生几分醋意。
“既然胜负已分,那接下来不知还有哪位想上台领教腾姑娘的高招?”陆庭湘高声问道。
“在下斗胆一试!”
陆庭湘话音未落,郑松仁已陡然飞身而出,眨眼间便落在擂台之上。
“在下武当郑松仁,请腾姑娘赐教!”郑松仁的模样文质彬彬,谈吐清明大方,身姿挺拔俊逸,倒也算对得起武当大弟子的名头。
“刚走了一个小和尚,现在又来了一个小道士。”腾琴儿想故技重施,笑道,“不过小和尚太害羞,你却大方多了。”
郑松仁微微一笑,朗声道:“腾姑娘的这一招对在下没用,还请出招吧!”说罢,郑松仁也不等腾琴儿再说,手中已将长剑亮了出来。
“哼!好个不解风情的臭道士,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腾琴儿娇喝一声,猛然挥手向前一甩,顷刻间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便如疾风暴雨般扑向郑松仁。郑松仁眉头一皱,手中的长剑迅速在身前连翻挥舞,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细微声响,一道道黑点纷纷洒落在地。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看清楚这些黑点并非寻常暗器,而是一只只飞虫。
这些飞虫都是巨毒之物,当郑松仁的宝剑扫过它们的时候,剑锋留下的血迹竟是呈黑褐色,并且还散发着幽幽恶臭,令人不禁作呕。
“别担心,等我打败了你自然会给你解药!哈哈……”
腾琴儿嬉笑着身形猛地一转,朝着郑松仁的腰间凌空拍出一掌,郑松仁下意识地挥剑抵挡,但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强劲的掌风袭来,正当他迟疑之时,只感到有一股温凉之物正顺着自己衣袍间的缝隙朝里面钻去。
郑松仁顿时一惊,接着左手如闪电般探出,一把将隐藏于腰间的温凉毒虫捏了出来,竟是一只颜色近乎透明的毒蝎。不得不说郑松仁出手极快,不等毒蝎蛰伤他的手指,郑松仁已是先一步错指将毒蝎捏成粉碎,顿时一股混白浓稠之物便沾满他的指间。
“臭道士,你赔我的毒蝎!”
见到毒蝎被捏死,腾琴儿登时大怒,挥掌轰向郑松仁的面门。在距离郑松仁三尺之外,从腾琴儿的袖口中猛地钻出一条呲着毒牙的青蛇,郑松仁不假思索地翻手挥剑,在那条青蛇碰到自己前,便已将其凌空斩成数段。
“你……”
见到青蛇殒命,腾琴儿越发恼怒,一时间竟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郑松仁冷笑一声,道“腾姑娘,我奉劝你不要再放毒虫了,否则来一只我便杀一只,你养它们也不容易,我怕你会心疼。”
“废话!”腾琴儿发出一声娇喝,继而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啪”的一声凌空抽响,接着鞭锋连环急转直扑郑松仁的长剑,顷刻间长剑与长鞭便交织在一起,二人同时跃起,在半空之中近战交手,三五回合后,郑松仁将腾琴儿一掌震飞,自己也向后迅速飞退。
二人左右而分,长鞭和长剑却由于缠在一起难以分隔,最终二人各自退到擂台边缘,郑松仁单手持剑,拽着紧紧缠绕在剑身上的长鞭,而腾琴儿则是双手攥着长鞭的另一端,死也不肯松手。
由于腾琴儿的力气远不如郑松仁,因此她不得不将自己的身子向后拼命仰靠,以全身之力来抗衡郑松仁的拉扯。郑松仁见到腾琴儿那精致的五官此刻全部狰狞在一起,面色涨红,身子也越来越向后倾斜,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道:“腾姑娘,承让了!”
“你说什么……”
还不等满眼诧异的腾琴儿一问究竟,郑松仁却是突然将宝剑向怀中一拽,顷刻间一股巨力便是通过长鞭,连拽着腾琴儿向前扑去,腾琴儿顿时施展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向后仰靠,而就在此刻,郑松仁原本用力的胳膊却是突然一松,五指也顺势松开剑柄。瞬间失去拉扯力的腾琴儿身子顿失平衡,伴随着一声惊呼,她已顺着惯性从擂台上仰面摔下,狼狈不堪地掉在地上。
在腾琴儿落地的同时,郑松仁快步向前追上自己那把被长鞭带飞的宝剑,手腕一翻,长剑即刻挣脱长鞭的束缚。郑松仁收剑而站,面带微笑,看上去赢得颇为轻松。
“腾姑娘,承让了!”郑松仁对着擂台下愤愤不平的腾琴儿拱手笑道。
“你杀了我的毒蝎和青蛇,我饶不了你!”腾琴儿抱怨着便要重新跃上擂台,不过腾苍却是突然开口喝止道:“愿赌服输,丫头不得再胡闹,快回来!”
听到腾苍的话,再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腾琴儿不得不放弃报仇的心思,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郑松仁,忿忿不平地退下武场。
“郑兄弟好功夫!”陆庭湘称赞道,继而又转望众人,问道,“不知下一位谁愿上台与郑兄弟切磋?”
“我来!”
秦二冷笑着站起身来,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隐鬼刀,迈步踏入武场,他的每一步都劲道十足,恨不能将整个武场震的颤抖起来。
只见秦二越走越快,最终在距离擂台七八米外猛地纵身一跃,竟一步跳上擂台。在他的双脚落在擂台上时,其脚下的大桌当即被震断两根桌腿,整个擂台也随之变的晃动起来。
“秦氏三杰,素闻秦二爷的隐鬼刀千变万化,鬼神莫测,今日郑某斗胆领教一番!”郑松仁寒暄道。
“废话少说,武当剑法也颇有精妙,我也想见识见识是否真像传说中那么神乎其技。”秦二的性子与秦大、秦三差不多,皆是刚烈如火。不过秦氏三兄弟虽然都是火爆脾气,但却也各有不同,秦大凶猛但有几分心机,秦三凶残但却性情最为直爽,至于秦二则是在狠戾之中暗藏着阴毒。
“那就得罪了!”
郑松仁对秦二不敢小觑,长剑一甩便冲了上去,半空之中舞出一连串刺眼夺目的剑花,连带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剑气直逼秦二而来。他竟是一上来便使出杀招,气势与刚才和腾琴儿交手时判若天地。
“来的好!”
秦二大喝一声,纵身跃起,挥舞着隐鬼刀直冲着漫天剑气迎上去,刀锋挥动一道道宛若鬼哭狼嚎般的风声顿时响彻在天地之间,但见若隐若现的刀影与漫天剑气正面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如闷雷般的响声。
“好武功!”见状,柳寻衣不禁感慨道,“秦二与郑松仁的武功持平,秦二刀猛如虎,郑松仁剑迅如龙,果真是棋逢对手,难分伯仲,究竟最后谁胜谁负现在还真看不出来。”
二人交手,眨眼间已是五十回合开外,场边众人看的无不连连称赞叫好,相比于刚刚前几场实力悬殊的闹剧,这一场才能称得上真正的精彩。
大开大合的秦氏刀法几乎占满整个擂台,而郑松仁的武当剑法灵动如蛇,在秦二的刀锋缝隙中来去自如,二人闪转腾挪上下翻飞,九张大桌此刻也被刀风剑气拆散的凌乱不堪,只能勉强剩下两三张桌子维持在场上摇摇欲坠,秦二与郑松仁却是越战越勇,打的好不痛快。
“论路数之精妙,郑松仁更胜秦二一筹!”洛天瑾幽幽开口道,“只不过最终他却要败在秦二手中。”
“这是为何?”洛凝语不解地问道,“既然郑松仁武功更胜一筹,为何他会败于秦二?”
“经验!”邓长川接话道,“河西秦氏常年游走于河西之地,经历过辽、金兵乱,后又在蒙人眼皮下谋生,可谓常年徘徊于生死边缘,经历过战乱纷飞和血火磨练,所以论厮杀经验,秦氏个个都是好手,而相对安逸的六大门派弟子就……自然要略逊一筹!”
果然,就在洛天瑾与邓长川话出不久,战至百余回合的郑松仁明显开始心生胆怯之意,反观秦二却是不畏生死地越战越猛,隐鬼刀也耍的愈发密不透风。
“铿!铿铿!”
伴随着一连串刀剑相撞的脆响,郑松仁本想点到为止的切磋,却没料到竟然碰上秦二这样一个招招不留情的疯子,故而在应对时不免心生顾虑,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剑招随之一慢,而秦二却是抓住时机发动一轮猛攻,郑松仁的剑招越来越乱,片刻间便被秦二逼的连连败退,为求自保郑松仁不得不落地认输。
此刻,武场中一地狼藉,到处都是桌木碎屑,而郑松仁站在这片狼藉中汗如雨下,满眼惊骇地望着桌上面露狰狞的秦二。此刻秦二所站的那张大桌也只剩下三条桌腿,桌上布满刀剑痕迹,足见刚刚他们二人的交手定然十分凶险。
“秦二爷刀法刚猛无比,郑某佩服!”郑松仁心有余悸地朝着秦二拱了拱手。
“承让了!”秦二似是还沉浸在刚刚的酣斗中,语气听上去也十分阴狠,接着只见他举目死死盯着青城派的方向,手中钢刀直指青城众弟子,冷声道,“我不想和峨眉派那些女人打。青城派金银二使,秦某素问你们二位的大名,但却不知是不是浪得虚名?不知下一场你们二人,谁敢上台与我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