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些比较在意的事情。”
七七小姐又收敛了笑意,看向蓝思琳:
“蓝思琳,你手上的坎字符是哪来的?”
蓝思琳下意识地摊出了手上碎成了两半的令牌,沈园看了一眼,忽然惊叫起来:
“啊!这……这是我娘亲的东西!”
蓝思琳愣了一愣,眼底里掠过一丝惊诧,七七小姐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呐呐道:
“沈妹妹……你的娘亲,可是叫做叶鸿影?”
沈园瞪大了眼睛:
“七七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娘亲的名字?”
七七的神情似是有些迷惘,轻声呐呐:
“当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蓝思琳叹了一口气,沉声道:
“这枚坎字符,和剑魁刚才给你的,是一样的东西……是本来属于蜉蝣八魁中的花魁的东西。”
“不错。”七七小姐叹道:
“花魁叶鸿影……真是个让人难忘的名字。被故人之女所救,或许也是因缘所致吧。”
七七小姐的神情很是唏嘘:
“当年蜉蝣八魁里,我和你的娘亲相识最深,虽然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直到现在,我都不曾了解花魁的过往经历和能力。仔细想来,我们也有十几年不曾见面了。沈妹妹,你的娘亲现在过得怎么样?”
沈园黯然道:
“我是被娘亲收养的孤儿。娘亲她……早在我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蓝思琳和七七又是一惊,心知这大抵是一个辛酸的故事,便没有再问下去。
蓝思琳问道:
“七七小姐……花魁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七七淡淡笑道:
“星空之下第一美人,名不虚传。实力我却完全看不透。”
连身为九龙裔的七七小姐都看不透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蓝思琳心底忽然生起一种非常敬畏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把那断成两半的令牌递给了沈园,沈园面色茫然,接过了令牌,珍之重之地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蓝思琳苦笑道: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这坎字符的作用……只是当初和沈园刚来雾城的时候,我顺走了她的包裹,看见了里面有个锦囊,我就非常理所当然地拆开看了。里面放着的就是这块坎字符。还有我们的老爷子师匠留下的字条。”
七七眨了眨眼睛,眼里流转着浓浓的诧异,问道:
“你的师父是师匠?”
蓝思琳无奈地笑了笑:
“姑且算是吧,那臭老头什么都没教我。”
七七好奇道:
“你们在世隐乡里,排行第几?”
蓝思琳道:
“我是老五,沈园比我们所有人都大一辈,是小师叔。”
七七感叹道:
“我只听说世外神隐乡除了师匠之外,还有一个轻功天下第一的大弟子,一个军略武艺无所不通,被艾斯兰视为心腹大患的二弟子,还有一个天生异相,剑术超凡的三弟子,确实不知道还有五弟子和小师叔的存在。”
蓝思琳撇嘴道:
“我们两个本来就是没什么本事的小喽啰。”
七七笑骂: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戏精。”
蓝思琳笑嘻嘻道:
“承让承让,假扮成七七小姐的皆破先生也彼此彼此。”
七七俏生生地剜了蓝思琳一眼,戏谑道:
“真不愧是和我睡了一晚的男人。”
沈园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道: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什……”
蓝思琳浑身汗毛倒竖,斩钉截铁地否认道:
“没有!绝对没有哦!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哦!”
“勾……勾勾勾勾……”
“没有!不是!我没有!”
“喝……喝喝喝……喝……”
“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出有因!”
“睡……睡睡睡睡…………”
沈园像个纸片人似的,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蓝思琳生无可恋地捂了捂脸,七七小姐满脸恶作剧得逞的嫣然笑意,道:
“八魁的八卦符除了用作代表身份的令牌以外,本身也是一件世间顶级的法宝,我身上的离字符就可用作增幅所有火属性的术法,此外还封印了一个有趣的器灵咒。你刚才的那枚坎字符释放的便是水属性的最强术法之一,禁咒·太阴逆。”
“原来如此……”蓝思琳呐呐道,想到这层,心中的骇然之色却更甚。
剑魁的那一剑,先是自废经脉削去了五成力道,又轻松破去了由法宝螭吻增幅过的器灵咒湖天印,最后才在蒲牢强行打破器灵法则现身护主的情况下,勉强挡下。
而皆破先生的一剑,更是在她全力收剑之后,硬生生地毁掉了一枚蜉蝣八魁的顶级法宝,才堪堪止住。
如此恐怖的两剑,实在是蓝思琳平生未见。且不说三师兄与大师兄,便是师匠也不曾施展过如此惊人的攻击。
蓝思琳越发感受到,自己和沈园能够挡下这两人的剑,实在是侥幸到了极致。
不管怎么说,雾城中的这一场决斗,也总算是有了一个最好的结局。
蓝思琳提溜着一脸茫然的沈园,跟在七七小姐的身后,一路去到雾城自来水的源头处,再由沈园使用九龙裔螭吻的秘术黄泉令将整个雾城的水源净化完毕,皆破先生便开始重构雾城,将雾城人民逸散的灵魂重新聚合。蓝思琳和沈园看着满天的蓝色晶莹光点仿佛雪片般飘荡,最终在雾城的各处凝聚成人形,又看着皆破先生随手一挥,那条狼藉不堪,被完全破坏的长长街道仿佛电影倒放般重新恢复原状,心中的震撼之情无以言表。
雾城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皆破先生和蓝思琳沈园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都有一种恍若隔日的感觉。
雾城又回来了。
热闹喜乐的雾城。
人们自始至终都不曾知道雾城发生过的危机,皆破先生和世隐乡两个年轻人的故事也不过是他们平静日常中的小小插曲。蓝思琳和沈园看着街道上的居民们,心境早已与之前截然不同。
虽然雾城的人们早已死去,可他们却活的比阳世的谁都更加真实。这让蓝思琳心中有了很深的感触。
然而,决斗虽然已经划上了尾声,雾城的故事却没有结束。
策划这一场决斗的幕后主使仍然不得而知,但是蓝思琳很清楚,这一场巨大的阴谋,其中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策划决斗的人想让皆破先生和剑魁两败俱伤,那么,在雾城之中,必然还有着观察鹬蚌相争的渔翁在暗中隐藏着。
蓝思琳和皆破先生心知肚明。
想要成功地完成如此庞大的布局,需要一个人。
一个得到皆破先生绝对信任的人,这个人不仅要对雾城的地形有着深刻的了解,还要在雾城中有着相当的权力。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找到雾城,在雾城的水源中下毒,然后将被剑魁追杀的陨铁剑客余任侠引导到真正的雾城之中。
这样的人,必须是一个活人。
皆破先生的心腹中,只有一个活人。
虎爷。
……
蓝思琳找到了虎爷。
却不是活的。
虎爷倒在雾城南区的下水道中。
脸上带着安详的笑意。
口中泄出淡淡的苦杏仁味。
那是氰化物的味道。
虎爷的周围,站着的不止是蓝思琳。
还有谢老板。
事实上,他早在蓝思琳之前,便已发现了虎爷的尸体。
“我也猜到了,如果有人真的想对皆破先生不利的话,必然会有人在暗中观察决斗的走向。”
谢老板淡淡说道。
“所以,在皆破先生将我们复活以后,我便第一时间排查到了这里。以我对雾城的了解,这是藏匿和脱身的最佳地点。”
谢老板的神情似是有些诡异: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就像是已经在这里等了我很久。”
蓝思琳一直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却终究没有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
“雾城的水,确实是他下的毒。陨铁剑客和剑魁,也确实是被他引来的雾城。那些白衣人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不可能从中获得任何线索。他也没有告诉我,促使皆破先生和剑魁进行决斗的真实目的。”
谢老板悠悠叹了口气:
“虽然他的嫌疑一直都很大,可我却从来不想去怀疑他。我本以为,他是整个雾城里,最不可能背叛皆破先生的人。”
蓝思琳诧异道:“为什么?”
谢老板道:
“实际上,他才是追随皆破先生最久的那个人。他本来是阳世雾城中的孤儿,处处受人排挤,每天都饥寒交迫。皆破先生把他带到了真正的雾城,无微不至地悉心照顾他,看着他慢慢成长。可以说,是皆破先生给了他一切,若是没有皆破先生,他早已成为了街边的冻死骨。”
蓝思琳心底感到很是沉重,没有说出话来。
“箭奴,铁面和花猫也背叛了皆破先生,其实是他教唆的。他告诉我,他只是向他们说明了他们早已是雾城游魂的真相,并且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复活的机会。”
蓝思琳微微眯缝起眼睛,想到了什么,道:
“是那些白衣人吗?”
谢老板道:
“不错。那些白衣人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而我们则是没有肉体的灵魂。或许虎爷的幕后主使真的有什么办法把他们的灵魂放进白衣人的身体中,让他们回到阳世。”
蓝思琳呐呐道:
“他们为了活着而选择了背叛,情有可原。可虎爷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背叛皆破先生……甚至不惜坦然赴死……”
谢老板叹道:
“他在咬破嘴里含着的毒药前,跟我提起了你。”
蓝思琳诧异地皱了皱眉头。
谢老板道:“他要我转告你一句话。”
“……‘你说的不错。世界上的确有一些事,比苟活稍微重要一点’。”
蓝思琳讶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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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FLAG: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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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转EC.Chapter.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