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打开了氙气灯,一束光刺破了黑暗,将周围的环境照的亮堂堂,然后寻了个方向便大步而去。
而这个方向,在石之轩的嗅觉感知下,空气更为清新,这“清新”并不是夸大的形容词,而是他确确实实觉得这处的空气使人精神奕奕起来,环境似乎并不大恶劣。
在灯光掩映下,可以发现石之轩处身在一个大得吓人的空间内。
氙气灯四处照耀,顶部的中间有一个四方洞,丈许见方,显然是他跌下来的入口。
很明显的发现,这是一个底部呈方形的庞大无比的大殿,一边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上面雕刻了很多图案和花纹,因此时他站在殿心,离任何一边墙最少有二十丈远的距离,所以并不能看清楚是甚么内容。另外三边墙,每一边墙平均地分布了三道门,每一道门都是深深沉沉的,叫人看了头痛,生出了歧路亡羊的感觉。
石之轩何许人也,心智坚如铁石,也并不急于察看那九道门户,反而先去观看那没有门户却刻了一个巨大圆形的墙。
在灯光照耀下,那圆形的直径最少有五丈,正正在墙的中间,细看之下,竟是一幅星图。对于天文,石之轩可以说精通的很,世间武学、天文地理、佛道儒,可以说样样精通,对这无边宇宙自然有过研究。
更重要的是,他还身具“黑科技系统”,虽然只是关于神学的部分。
圆形内星罗棋布,满是星点,其中有十数粒比例特大,其中七粒是日月五星。这些较大的星,都列有粗细不同的线条,显示它们在天空的运行轨迹,形成一个又一个交叠的圆,煞是好看。
“竟然是太阳系的星图,有意思,有意思!”
石之轩仔细观察了一下,星图上除了他熟悉的三垣二十八宿外,还有无数其它的星宿,很多都不见于典籍记载中。星图圆形的边上,刻有不同的度数和名称,竟然有种后现代风格。
“咔嚓!咔嚓!”
石之轩拿着高清相机便给拍了十数张照片,准备回去后细细研究。
然后便查探那九道门户,经过了一番推断,他终于选定了面对星图那面墙正中的门户。原来他站在那门户前,特别感到有一股其它门户所没有的湿润之气,一种勃发的生机在内呼之欲出。
这是一条长长的廊道,以三十度角不断向下延伸,在灯光的照耀下,漫无尽头,像是一直通向幽冥的捷径。石之轩一声长啸,回声在整座大殿和面前的走道内激汤,很是惊人。
似乎算出了大概的距离,石之轩大步前行,进入廊道内,向下走去。
长廊似乎仍未有尽头,看来真是一直通往地底的异域。在这样的情况下,方向和距离感根本就不存在,只晓得不断向前推进。
而随着石之轩的速度加快,空气中的湿度愈来愈重,可能越来越接近一个水源。
在长廊的远处,隐约传来隆隆的声音,又再转了几转,隆隆之声愈来愈大,震耳欲聋,秘道渐见明亮,一片暗红,似乎有了光亮。
原来地道的尽头,竟然是一条大瀑布的底部,隆隆的声音,由这条湍急的瀑布发出。从石之轩的角度看出去,瀑布从天而下,把外面的世界完全隔断。唯一能透过瀑布而入的,就是那隐隐约约的红光。
将氙气灯关了,红光顿时便将瀑布染成血红,整条秘道也给笼罩在血光之下,或者瀑布之外便是幽冥洞府,这瀑布是来自隔开人鬼的地下黄泉。
并不做停留,石之轩直接穿过瀑布,这一冲之下,越过了瀑布后,速度有增无减,斜斜向上冲往瀑布后的空间,便看到一个广阔之极的奇异世界。
石之轩纵身在半空之中,俯瞰而下,这是一个地底大湖,包藏在一个庞大之极的地底岩洞内,岩顶离湖面至少有五十至六十丈的高度,地底湖骤然看来就像个无边无际的大海,只在极远处才隐约见到岩壁。
四周岩壁上长满了奇花异草,五色灿烂,岩壁上偶尔有裂开的大洞,地底的清泉冲奔而出,形成四五十条长长飞溅下来的瀑布,有些长达七十丈外,轰然有声,蔚为奇观,令这庞大的地底空间,充斥了声音和动感。
而光和热的来源,竟然是岩壁上的裂缝,那里面暴射出熊熊的烈火,显然是地火从这些空隙逃逸出来,照耀了整个巨洞。地火、冰湖,水火相济,阴阳交泰,恰恰造成这奇异的条件,产生了这样一个奇异世界。
双目一扫,便发现大湖湖心中有一座孤独的岩石岛,整个小岛被一座庞大之极的建筑物所覆盖,隐约是一座大殿。
而深不见底的湖水里,充满各式各样的生命,例如发光的怪鱼群,在掩映红光的湖水里,成千上万的鱼群出没,又或者似蛇非蛇的怪物,有无数触须的大圆球形,巨形怪鳌,千奇百怪。
随着石之轩踏波而行,附近湖面一阵翻腾,怪鱼纷纷跃出水面,只见三丈外一只人首鱼身的怪鱼,张开血盆大口,朝他笔直冲来。
随手一掌拍出,那怪鱼身上一股绿酱冲天喷出,腥臭难闻,鱼人再一声惨嘶,沉进海底,踪影全无。
这湖心的岩石岛,似乎只是作为这巨殿的基石而存在,方圆半里的孤岛八成为这庞大无匹的大殿所遮盖。而巨型建筑像极了一个巨大的中空正方石,成为这地底世界的中心。
通往正门有一道长阶,层层上升,怕有千级之多,使这地底巨殿高踞于上。石阶最下的几级,浸在湖水里,有一只长丈余高八尺的大石龟,伏在石阶的最底处,似是刚要离水上岸,后脚还浸在水里,昂首朝向高高在上的正门,造型雄浑有力,巧夺天工。
走近细看,石龟背上隐见图形,布满符号。
真的是鬼斧神工,当年建造这地底“战神殿”的人,该有怎样的权势和实力。
或者,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星空之外,来自破碎虚空后的世界,或者就像掌柜一样,来自未知的世界。
千层石阶,在石之轩这等高手脚下转瞬即逝,他站在巨殿进口之前,大门洞开,巨殿实在太大,望进去便如管中窥豹,无边无际。进口处有一石刻题匾,刻着“战神殿”三个大字,每个字均有丈许大小。
置身巨殿之内,就像一个小人国的小人,在一时错失之下,来到了巨人建的大殿内。
巨殿前端和左右两旁的殿璧,离他至少有四十丈的距离,石之轩从来没有产生过自己像缕蚁那般渺小的感觉。
在对正入口的巨壁上,由上至下凿刻了一行大篆,从殿顶直排而下,首尾相隔最少有三十丈外,每字丈许见方,书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就在那“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几个大宇下,有一人盘膝面墙而坐,背影魁梧,服饰高古,不类近代。
在几个月之前,林秋就和他说过战神殿里的具体情况,这形似活人的,可不就是广成子的遗蜕。
走近一看,见到遗蜕面相庄严,嘴角犹带着安详的微笑,头发与衣服已化开大半,但面上肌肤神情却与活人无异。伸手按在他背上,指尖触处衣服尽化飞灰,无疑已经历了非常久远的年代,衣服下的肉体却至坚至硬,似乎整个人转化为另一种不知名的坚硬物质。
广成子的遗蜕左手垂地,地上有一行小字,写书“广成子证破碎金刚于此”,触地的中指,刚好嵌在“此”宇最后一画去势尽处,毫无疑问这几个宇是他运功在地上写划出来的。
巨殿笼罩在柔和的青光底下,与出口透进的红光,相映成趣。
离地四十丈许的殿顶中心,嵌有一块圆形的物体,两丈直径,散发出青黄的光线,彷若一个室内的太阳,使整个巨殿沐浴在万道青光底下。以这光源为中心,殿顶昼了一个直径达二十丈的大圆,和秘道入口处的星图一样,只不过却大了几倍,将巨殿覆盖在无限的星宿底下。
巨殿不见一柱,不见一物,殿心地上有一个两丈许见方的浮雕,左右两边壁上每边亦有丈许见方的浮雕图各二十四个,加上殿心的浮雕图,刚好是四十九。
殿心地上那幅浮雕,雕工精美,刻着一个身穿奇怪甲胄、面上覆盖面具的天神,胯下坐着一条以龙非龙的怪物,从九片裂开了的厚云由左上角穿飞而下,直扑向右下角一个血红的大火球,每一片厚云旁边,由上而下写着九重天、八重天,直至最低的一重天。
而浮雕的上方有五个大字,正是“战神图录一”。
“战神图录”从未见诸人世,原来竟然是四十九幅的巨大浮雕图。战神图录据说可通天地玄秘,这第一幅图便是玄秘之至,即便以石之轩现在的修为,也只是摸到了皮毛。
“咔咔咔”照了一遍,一一拍照,来到最后的一幅处,上面除“战神图录四十九破碎虚空”外,再无一物。
“战神殿”游览结束,石之轩这才走向广成子,将遗蜕一背,便反身向来路而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