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的小米粥,葱油鸡蛋饼,煎饺荷包蛋,肉包子小笼……这些东西真能回魂!
一嗓子过后,所有人都醒了,包括附近的邻居。
孙书辉一拍脑袋,都差点儿忘了,那可是房车。
厨卫床齐全,能做饭那是天经地义,不能做饭才叫扯淡,自己竟然被贫穷限制了想像力,一时半会儿没有转过弯来。
两个电饼铛,两只电饭煲,一个电蒸笼,还有一台面包机,直接将十来个人的早餐给张罗好了。
粥和面包都是昨晚睡觉前设置好定时的,早上起来只要将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和包子拿出来放到电蒸笼里,一个电饼铛煎着模具里的煎蛋,另一个等着倒调好浆的面糊,用不了多少时间,双面同时烙的现做煎饼就可以出锅。
都不用别人帮忙,李白一个人就能够对付。
“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
捧着盛满了小米粥的不锈钢盆,葛村长实在是过意不去。
除了一大锅兔子汤,借了场地,他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眼下更是连早饭都是别人做好的,自己还沾了光。
“没事儿,这不是有房车吗?方便的很,您自己弄这些还麻烦,不如怎么方便怎么来,赶紧吃吧,一会儿就凉了。”
内科医生沈依江享受着房车带来的便宜,实在是太方便了。
政府部门财政经费有限,怎么也不可能给医疗队配备一辆房车,也就是拿钱不当钱的李白同学,半道儿托运过来这么一辆,而且还是名牌大厂的,解决了临时遇到的各种大问题。
这个时候,哪怕领队医生再怎么斥责乱花钱,可是现在,所有人都在享受这辆房车带来的便利,不得不承认李白什么都想在了前面。
有和没有这辆房车,医疗队的处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葛村长觉得自己没能给医疗队帮上太多的忙,反而受了不少好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干脆带着村里的年轻人们,跑到通过山外的路上,一块儿挥舞起大铁锹,一锹一锹将道路的轮廓给铲出来。
将路面积雪全部清除掉的工作量实在是太大,只能先保证铲出路边,好让医疗队的两辆车在离开的时候,看清楚行驶的道路,避免不小心开到山沟里去。
幸亏只是局部降雪,海拔降到一定高度,雪就没了,最多变成雨水。
不然一直铲到山外头去,别说一个云岭村,就算是十个云岭村也铲不完。
刚吃完早饭,医疗队就紧着溜的开张。
这个时候,附近几个村子的患者都踩着积雪赶过来了,连同他们的家属一起,将并不大的云岭村给挤得满满当当,屋里屋外都是人,就像开了个小集市似的。
个别头脑灵活的,甚至摆出了针头线脑的来卖,顺便赚点儿零花钱。
在这个大冷天的,人气聚集的云岭村却并不寒冷。
“快走,动作快点!”
“妈,亲妈,您可轻点儿,我腿都快要被您打断了,哎,大奔哎,还是房车,哪儿来的!”
“什么房车?老实点儿,人家的汽车关你什么事,腿打断了才好,看你还去不去赌,要是真的瘫了,我宁可养你一辈子。”
“哎哟,哎哟别打,别打!要死啦!”
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嘈杂声音,几个中年男女将一个衣衫单薄,剃着光头的干瘦年轻人推进了帐篷里面,正在给患者们诊疗的医生们不约而同的一楞,齐齐望去。
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年轻人狼狈不堪,眼珠子却在滴溜溜的乱转,不住的打量帐篷里的一切。
“医生,医生,你们给我家这个败家子看看,整天就知道耍钱赌牌,不务正业,有没有办法治一治啊!”
其中一个面庞黑里透龙的妇女一边声音洪亮的说话,一边抽着抱着弯腰的年轻人。
“有啊!”
鲁元警官解开身上军大衣的扣子,露出里面的警服,掏出一对铐子亮了亮,说道:“《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参赌的赌金低于五千元的,十五日以下拘留,处三千元以下罚款,五千元以上的判处劳动教养,如果构成赌博罪,情节轻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罚金,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年关将至,他真心不是想要完成指标,是人家自己主动撞上来的,就算个自首吧!
另一位警官尤志辉也敞开了军大衣,现场有两位正式编制的警察,不是那种协警,威慑力满满的。
两位警察一现真身,整个帐篷内外立刻安静了下来。
“哎哟妈呀,小兔崽子,说,你赌输了多少钱,有没有五千,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啊!”
一看到现场有警察,连铐子都亮出来了,中年妇女立刻慌了神,拎住年轻人的耳朵一阵狠命死揪,其他几个中年人同样围住这个倒霉孩子,一通拳打脚踢。
这个年轻人嗷嗷直叫着,被打倒在地上,还被踹了四五脚。
山里人家教育孩子,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不是棍棒就是拳脚,道理从来都是揍出来的,这种教育方法很接地气。
周围的人非但没有劝止,反而幸灾乐祸的看着热闹。
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在地上爬了几下,死死抱住鲁警官的大腿,哭嚎道:“没,没几个钱!政府,政府,哎哟,救命啊!”
鼻青脸肿的惨相让人同情,只不过一想到方才那些中年男女的话,几乎所有人都只剩下两个字:“活该!”
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本来经济条件就不好,不知道多多努力,勤劳致富,却还要参与赌博,败光家底,这不是找死吗?
穷上加穷,是真的会逼死人的。
乒乒乓乓一顿臭揍,直到年轻人抱住了警察的大腿,总不好再继续追打下去,万一打到警察可怎么办?
黑脸庞的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警察,说道:“我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还是知道赌钱是不对的,这个败家子太不争气,听说有外省的名医过来,就想看看能不能给我家这娃治治,让他戒赌,实在不行,就请政府把他关到牢里,先关上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
卧槽,这是亲妈!
果然是亲的,能够狠下心把儿子往牢里头送,还一年不够就两年。
如果是后妈,多半直接打死拉倒。
两位警官彼此面面相觑,尤警官摇了摇头,说道:“关几年不是我们说了算,要看法院怎么判断,如果没有犯罪的话,是不能随随便便关到牢里的。”
“妈,我不要坐牢,您就这么狠心啊!”
年轻人嗷唠一嗓子,又扑了回去,抱住老娘的大腿哀求。
“狠心?劝过你多少回了?拼命要赌,摩托车赌没了,自行车赌没了,牛赌没了,羊赌没了,猪,鸡,家里的东西都让你赌没了,现在连弟弟妹妹的学费也被你拿去赌,你这个死孩子就是个祸害,我要不是你的亲妈,我,我……”
中年妇女举起拳头,恨不得一拳捶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强压着怒火,没好气地说道:“宁可打死你!”
要不是顾忌有警察在场,说不得又是一顿亲娘教子。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看这个场面,两位警官连忙劝止。
领队医生孙书辉终于是看明白了,转头向李白望去,说道:“这是有赌瘾啊,小李,你给看一下。”
“嗯,这个我能治!”
李白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冲着毫无形像,跪坐在地上的那个可怜家伙招了招手,说道:“来来来,小朋友,到叔叔这里来,叔叔给你看看。”
对方顶了天没有比李白小几岁,却被叫作小朋友,当然有点儿接受不了,恼羞成怒地说道:“你是谁啊?谁是小朋友,年纪不大,装什么蒜!”
李白反而理直气装地说道:“白长这么大的个子,还让爹妈操心,真是一点儿都不懂事,你这是长大了吗?没长大吧?没长大就是小朋友!”
论起嘴炮功夫,精神科医生绝对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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