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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利益乱心少完人,正魔也可一寺居

云颠省,大云山。

“飞蛾扑火舍身易,火中栽莲降心难。温柔乡作英雄冢,江山无恙几人还?”一旁的李明晨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由笑着道:“白云,心斋暂时还是不要想了。我们真传弟子也不过是持‘八戒’而已,连‘中极戒’都够不上。”

“哦,李师兄,这心斋有这么难吗?”白云发问,他一颗心刚刚安定下来,不由又提了起来,不由有些焦急。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事,论事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论心千古少完人。白云,心斋就是一个论心的层次,我们炼气士所持守的‘初真戒’、‘中极戒’还是偏向论事的层次,只有‘天仙戒’才对一个人的内心有严格的要求。”李明晨侃侃而谈,他作为通玄峰的真传弟子,对戒律也有独到的理解,“比如看见一个美女,不起丝毫的邪念,看见天材地宝,没有丝毫贪心,面对别人无故的责难,不起丝毫的怨恨之念,面对别人的恭维,不起丝毫的骄傲之心。这就是论心的层次,论心千古少完人,你说这心斋难不难呢?”

“论心千古少完人?”白云有些沉默,他以前不过是个江湖剑客,刚踏入炼气门槛几天而已,怎么可能成为千古完人?但他心里又有着不甘心,“难道心性的修炼真的就那么难?”

“《金刚经》中须菩提尊者问佛陀,‘云何应住,云何降伏其心?’,如何降伏自己的心,遇到这个问题,千古英雄,同声一叹!除非是道门佛门的祖师,那些成圣成贤,成佛成仙的千古完人,否则谁能真正降伏自己的心?”秦慕雪看见白云的样子,不由低声解释,随即却是喝道:“白云,我们不要好高骛远了,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突破境界,成就化神,不然天年到来,也只是枯骨一堆!”

“枯骨一堆?”白云恍如遭到当头棒喝般,猛的回过神来,“是啊!不管善恶是非,不突破天年,都是枯骨一堆!”

他嘴中念叨着,眼神重新坚定起来,不管这想法是对是错,他都要勇敢的一往无前。

他们离开了那个山谷后,又继续跋涉了大半个时辰,越发深入大云山,穿过一片叠嶂般的峰峦,本以为山路到了尽头,眼前却是移步换景般,突兀出现一座宏大的寺庙。

行到山穷处,忽现寺庙门!

那寺庙依山偎谷,侧边还有一条溪水潺潺流淌,除了山门外有一片空地,四周都是树木葱茏,从远处根本看不到半点影子。他们走近后,发现寺庙山门高悬的牌匾上,书写着三个鎏金大字:

云谷寺!

“此处居然出现一座如此宏伟的丛林,真是难得!”李明晨开口赞叹道。

“天下名山僧道多,大云山也算是小有名气,出现些寺庙道观倒不足为奇。”秦慕雪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进去看看吧,顺便打听一下是否有什么消息。”

秦慕雪说着,已经走上了石阶,其他人也跟在身后,一起进入了山门。山门过后,便是高大的天王殿,四大护法天王,或是手持琵琶阮琴,或是手握宝剑,或是手缠龙蛇,或是手持宝伞,塑造的威猛无比!

“阿弥陀佛!”

众人刚进入天王殿,侧边便走出一灰袍知客僧,他面容微胖,福相满满,和蔼可亲的样子,此刻双手合十,口宣佛号,“贫僧了天,四位檀越有礼了。”

“了天和尚有礼了,我们只是来参观一下而已。”李明晨回了个礼,似是不经意的道:“了天和尚似乎修为不俗!为何这云谷寺声明不显呢?”

“这位檀越说笑了,贫僧只是粗通些呼吸吐纳的气功,聊以强身健体,祛病延年而已。出家人只求内心解脱,哪在乎外界名声,没听过云谷寺也很正常。”了天禅师摆了摆手,笑道:“诸位檀越是来打探消息的吧。”

众人听的这话,心里都是一惊,不过还是脸色不变,由李明晨开口:“了天和尚这么问,难道是知道什么线索?”

“这位檀越说笑了,最近已经不止一波客人来打探消息,多是由贫僧接待的。”了天禅师面容慈和,语带笑意,“他们都在弊寺暂时住下了。”

“哦?都是些什么人!”秦慕雪好奇的道。

“有茅山派、紫阳门、神霄门、随山派、灵宝派等正道势力。”了天禅师一个个的说着,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也有浮屠道、摩尼教、蛊巫派、无生道等魔门势力。”

紫阳门的众人听到前面脸色只是有些凝重,可听到后面脸色已经起了变化,甚至有些不敢置信。正道和魔道自古便水火不容,现在居然同住一座寺庙?

“难道他们就不打起来?”白云忍不住问道,他虽然刚成为炼气士没几天,但也见过无生道、蛊巫派等魔道人物。那两次见面,双方都是动手打生打死,而现在正魔两道居然能相安无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了利益的驱动,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而且各自都有师门长辈在场压阵,没有足够的利益是打不起来的。”了天禅师笑着说道,随即又有些感叹,“佛门清净之地,竟然沦落至此,成为正魔校场,真是可悲可叹!”

“竟然有我们紫阳门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我们进去看看吧。”李明晨说着,不由信步向前,走在了最前面。

“了天和尚,这云谷寺如此宏伟,建筑格局奇特,不知有何历史吗?”白云在八千里云州也闯荡了两年,还未见过如此规模的寺院,不由有些好奇。

“云谷寺乃是大云山的千年古刹,本来依山而名,叫做大云寺。只是后来被火灾焚毁,只剩下最高处的大雄宝殿周围还算完整,修复之后,规模有所扩建,也就成了今天的格局。因为大云寺这个名字不吉,便改名云谷寺。”了天禅师说话和声细语,也落在后面,跟白云解释起来。

众人随着了天禅师参观行走,一路曲殿回廊,花木扶疏,倒是极为清幽雅静。这云谷寺以大雄宝殿为中心,沿山坡地形层层上升,错落有序,层次井然,他们走了好一阵,才接近大雄宝殿。

这大雄宝殿处于寺内最高处,越发显得宏伟庄严,周围更是苍松入云,古碑如林,身临其境,才体会到深山古寺的清净。白云仔细观察对比,发现这里的建筑更加古朴,好像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心里不由暗叹,这才是没有被火灾焚毁的千年古刹。

了天禅师却是带着他们绕了过去,径直走向了东边的伽蓝殿。伽蓝乃是僧园之意,据说当年佛陀悟道之后,还是与弟子们吃住一起,伽蓝既是佛陀讲经说法的场所,也是佛陀和弟子们日常生活的地方。后世的大丛林都建有伽蓝殿,用来纪念这一段历史。

“诸位檀越,正道人士都在东边的伽蓝殿内,西边的祖师殿则是魔道人士所在,你们最好不要过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冲突。”了天禅师将众人带到伽蓝殿前,便已经转身回去了。

“了天和尚,多谢带路。”李明晨行了一礼,便率先进入了伽蓝殿内。对于这个和气的知客僧,众人还是挺有好感的。

“暮雪,白云,你们到我这儿来!”白云一进入伽蓝殿内,耳边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他转头看去,只见一袭月白长袍的姜英正盘膝坐在一蒲团上,笑看着他们。

随即他目光一凝,看到姜英旁边正站着两个青年男子,其中一个天仓饱满,器宇轩昂,锦衣背剑,赫然正是王超凡!

他又快速的扫了一眼整个伽蓝殿,方圆数十米的殿内,此刻或坐或站着数十个人,其中就有在李家庄碰过面的神霄门六人。此刻他们一行人已经是殿内众人的焦点,他的目光虽然只是在林通身上一扫而过,不做丝毫停留,但依然与对方碰了个正着。

林通心里想什么,白云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却是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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