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贝尔侧过头，几缕黑发搭在李坊肩膀，润着泪光的眼睛看了过来。
“有没有可能，我们可以在昆蒂娜觉醒之前，在黛博拉、希路达她们死去之前，救下她们？”
身边的人终于说话了，她的眼里带着化不开的愧疚。
“有。”
李坊点头承认，不过接着说道：“但我不想去冒这个风险，多名大剑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是再怎么小心，也一定会引起组织的关注。所以那时就算你非要去，我也会阻止你。”
安娜贝尔默然，她自己是觉醒后才逃离组织视线，但不是每个战士都能在觉醒后保留一分清醒，更别说她们大都宁死也不愿觉醒。
“就当我自私也好，你的安全在我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近乎直白的情话就这么很顺口的说了出来，或许是受今天到访的那个女觉醒者的影响？
“……我知道的，别想一个人担下所有。”
安娜贝尔放下手里的书籍，两手握住已经比她手掌粗大很多的一只手，头轻轻靠在李坊的肩膀，“我会再忍耐下去，等到我们能回去拉波勒，再用复活甲将我变回人类。那样，就可以了。”
这算是承诺么？
李坊难以控制地面露喜色，虽然这是一件仿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达成的事情，但总算有了一份承诺，一个盼头不是吗？
他伸手擦去安娜脸上的泪痕：“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对了，米里雅和我说过的话给了我一点启发，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麻烦你帮我验证一下，如果可行，那在你战斗的时候，我就能起到一点作用了！”
“恩，正好给在这段时间找点事情做。”安娜贝尔仿佛很累了一样，依靠着李坊的肩膀闭上了眼。
李坊侧头靠在安娜带着些淡香的头发上，缓缓说道：“不过我们得先将那个女人打发走，万一她有所怀疑就不好了。”
“恩……”
说话犹如细微的哼哼声，安娜贝尔渐渐沉入舒缓的睡意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窗户边有发白的月光浮动，壁炉那边，火炭在一片黑暗里还有些深红的微光。
她是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担心，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李坊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只是这猜测稍微带着点甜意和体谅就是了。
轻轻对端来晚饭的旅店老板做禁声的动作，示意不用，安静无风的夜晚里，最重要的事情是就这么陪着安娜。
……
奥克塔维亚如约在第二天上午前来拜访。
一如昨日，她的仪态无可挑剔，温柔亲和，即使明知她是以人类为食的觉醒者，心里也会很奇怪的只有警惕而很难生起反感。
听安娜说，奥克塔维亚自称一直在收集深渊者和组织的情报，至于用来干什么则不清楚。
之所以找上来，是因为她目睹了安娜贝尔和李坊多次往返于北地和西方之间，而她又刚好知道莉芙路貌似在几年前新得到了一名手下，所以她就猜测自己所看见的，大摇大摆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陌生觉醒者，就是莉芙路隐藏了五年多的一张牌。
而关于奥克塔维亚，李坊对她的印象只有一点，她曾是某个时代的NO.2。
既然她是为了情报前来，应该没有恶意，也没有必要起冲突。
如果能拿出足够的诚意，那么告诉她一些东西也可以。说起来李坊心里有一个想法，说不定也要拜托她一下。
三人围坐在小圆桌旁，李坊手里拿着奥克塔维亚带来，据说是她亲手制作的小蛋糕，品尝一口后夸赞道：“蛋糕很美味，多谢款待。”
“不用多谢，能碰上会夸奖它们的人，我可是很高兴。”奥克塔维亚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在知道她身份后，还能面不改色地在她面前说话的普通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能被一位强大觉醒者青睐，怎么会没点过人之处？
“说起来我还要道歉呢，我这人呐有时候说话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昨天说的话多有冒犯，现在想来真是不好意思。所以回去后我连夜制作了这些糕点，今天是特意带着它们来道歉的。”
“这份美味的道歉还真是难以拒绝，”李坊微笑道：“不知道这么煞费苦心的背后，你所想要知道的事情又是什么？”
“哦？”奥克塔维亚露出有点兴趣的表情：“还真是直奔主题呢，难道你知道的情报会比安娜还多？。”
如同邻家姐姐一样的气质让她的一颦一笑都充满亲切感，李坊却看向安娜贝尔，笑说道：“安娜还是战士的时候我们就结伴同行，到现在知道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不过得益于这次出行，让我还知道了不少最新的东西。”
“所以想知道什么的话和我谈就好，你想要知道什么？又打算用什么来平等交换？”
用就像谈生意一样的措辞，李坊露出非常礼貌性的笑容。
“难道不先问我一下目的么？”像是不经意间的动作，奥克塔维亚右手食指轻轻卷起一缕她的侧发。
“其实我有和好几位心高气傲、不想依附别人的家伙保持联系，这么辛苦地搜集资料除了个人爱好外，也是为了满足他们‘旺盛’的好奇心，当然他们也会给一点辛苦费。”
“我们之间就有这样的默契，毕竟这片土地上能威胁到我们的，只有组织和那几位深渊之人了。”
说这话时，奥克塔维亚展露出一份强大而内敛的自信，她看向安娜贝尔：“互不相扰，只是各取所需，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而且你也应该察觉到了吧，北方那个男人将会做的事情……那么，对莉芙路似乎并没有多少忠心的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多找几位盟友，多备一条后路呢？”
“一份真诚的邀请，无数共享的情报和一点‘绵薄’的物质支持，我用这三样来交换你们知道的消息不知够不够？”
奥克塔维亚说完话，取出一袋分量不轻的布袋，看样子里面应该装着钱。
即使是觉醒者，也会有基本的物质需求，而总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会很麻烦的，哪有坐着收钱来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