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一位身穿道袍背负长剑的女子,从远处飘然而来,宛如九天仙子,姿态端雅,身形似慢实快,倏忽间,已到了福清武馆的附近,毫不停滞,化为一道轻烟,飘向武馆院内。
正在打坐的王实仙心生警兆,突然感应一道冷冽的剑气在冥冥之中锁定了自己,他猛然睁开双眼。
“嘭!“房门瞬间爆裂,一抚寒光从破洞中带着团灰影极袭而至。
寒光夺天地之色,在王实仙眼前不断放大,如星辰般慑人心魄。
王实仙的小元神轻微一振,万道已束缚上心神的剑气如冰雪消融,崩散开来,无影无踪。
在剑气中恢复活动能力的王实仙双掌一拍床铺,人盘坐着腾空而起,移形换位,人已顶到天花板,双脚连环踢向灰影。
必杀一剑走空,袭击者心中略一惊异,感应到楼上的那位绝世强者已扑了下来,前冲之势不变,手在空中幻出指影封住了王实仙双脚的截击,人随剑走,破窗而出,几个闪动间,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时,王实仙的双脚才落在床上,寒风从门窗的破洞中灌入,吹过身体,王实仙的心在风中凌乱,刚才在最后时刻他收住了踢向袭击者的双脚,因为他赫然发现如果继续踢下去,只会将足部要穴撞在对方利指之上。
刺客的剑气,王实仙是曾相识,虽然没有看清面容,但他知道这人绝非秦雨蒙,相比秦雨蒙,来人身形略高一些,武功也更为老辣。
袭击者,一击不中,轻瞬即逝,郑庭基站在窗前,并没有追上去,他心中哑然。
“剑心通明!”郑庭基低声叹道。
“剑心通明?净慈斋!”王实仙惊异道。作为隐世协议的发起门派,净慈斋的历史比全真派更为悠久,可追溯到汉国朝时,传说这个门派将入世当作修行,每逢乱世,都会有传人兴风作浪,当初提出签订隐世协议的是它,最先践踏隐世协议的也是它!一句“为天下苍生计,些许虚名又算得了什么?”不仅说的人陶醉于自我的高尚之中,也堵住了无数张嘴,只不过当时隐世门派确实也心灰意冷,不愿再履尘世,才任由它折腾。
与《先天功》一样,《剑心通明》宝典在武林中颇负盛名,神秘莫测,本在全真的典籍中有过相关记载,后来典籍在历代战火中毁掉了一部分,所以王实仙只知道其名,却不清楚它的特点,没能在感应到秦雨蒙的功法时,认出她出身于净慈斋。
“好厉害的剑气!”看着门上的破洞,唐友友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切口浑圆整齐,不见一丝木渣。
“你怎么招惹到净慈斋了?”唐友友奇怪地问道。
王实仙挠了挠头,他也非常费解,不知为何净慈斋的门人要袭杀自己,自己和秦雨蒙不能说相处得很好,但好像也没地方得罪过她啊。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江蓠只着秋衣,看到众人完好,刚松了口气,立马凤目含煞,杀气腾腾地说道:“是何人?”
“净慈斋。”唐友友说道。
“净慈斋是什么东西?竟敢杀到我们洪门头上!”
王实仙轻咳一声:“是来杀我的。”
江蓠瞪了王实仙一眼,来到郑庭基跟前,两手攀着郑庭基的胳膊,说道:“曾爷爷,这都杀到头上了,你可要为阿仙出口气啊!”
郑庭基的表情很奇怪,脸上满是萧索之色,望向窗外,任由寒风吹动,没有了以往面对江蓠撒娇时的慈爱。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郑庭基背负双手,轻声吟唱道。
三个年轻人俱是茫然,江蓠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能够感受到曾爷爷吟唱中蕴含的怀念与悲伤。
吴奎探头探脑地查看王实仙房里的情况,听到声响,他就醒了过来,从被窝里窜出来时,江蓠已经赶到了,他也听不懂屋里人在说什么,但知道这些绝不是他这个俗世的人能接触到的东西,想了想又溜回自己房里,钻进了温暖的被窝。
“阿仙,你遇到过净慈斋的人吗?”
王实仙点了点头,将秦雨蒙的事讲了一遍,江蓠的脸不好看了,冷笑道:“刚才那刺客是你说的那个女道士吗?你对她做过什么?人家可是个道士啊!”
“不是,应该是她师门的人”王实仙摇摇头,向江蓠解释道:“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做什么?需要知道名字吗?你们男人那点龌蹉心思我不知道吗?”
江蓠明显不相信,没做什么,人家师门会杀上门来?不过她的话打击面有点大了,唐友友本想为男人们说两句话,看见江蓠眼中的杀气,还是闭上了嘴。
“她们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疯子,无论何事都能做出点高尚感。”郑庭基忽然深有感触地带着满腔怨气说道。
空气中突然有股怪异的味道。
王实仙仿佛石化了一般,只能在心里感谢帮他轻移视线的郑庭基。
江蓠两眼圆睁咬着下嘴唇,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在郑庭基身上见到这种情绪。
唐友友转过了身子,好像刚才失聪了一样。
有故事啊!
郑庭基怒“哼“一声,说道:“你们在想什么?“
唐友友吓了一跳,忙护住屁股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想!“
“你们想的确实没错。“到底是郑庭基,很快摆脱了伤怀的情绪,释然地说道:“当年打完与元阳人的战争后,俺曾遇到过一个净慈斋的传人。“
“虽然我当时在老家是有老婆的,但还是疯狂地迷上了她,不过因为一些分歧,俺们并没有走到一起。“
“俺曾去过净慈斋的山门所在,也就是'无何有之乡',只见到她们山门石碑,石碑上就刻的那句: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俺那次过去找她,其实已经打算按她意思办了。“郑庭基苦笑道:“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想明白,在那些人心中根本不会有感情这种东西,就算有,也是为她们心中认为的那份崇高服务。“
“从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军队,回到洪门山门,最后到了南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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