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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兵临城下

说了一会儿话后,张居正叫来小厮要去为白芷安排住处。本来白芷想着走完过场就算了事,可他又说,戏要做足,莫让人抓住把柄,到时可就费力不讨好了。意见很中肯,白芷只得点头认可,最后张居正临走时,语重心长的说道:“家父好体面,希望你日后如若碰到,多些礼数,不然自己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白芷只得又依了他的意思,其实作为后世人,些许礼数也是要讲的,可是此礼非彼礼,就大明礼数,不是要下跪,就是要做小伏低,完全一种人上人的姿态,让人实在提不起学习大明礼数的习惯,也委实不合自己性格,自然对谁都不太讲这些虚礼,为了应付过大明的礼数,最后白芷想到用强硬的性格反抗礼数,效果还不错,大家以为只是白芷性格张狂,盖过不知礼的行为。

又过两日,让白芷所担心的洞房事主又找了过来——这两日听张居正手下小厮言,他都在内阁之中商议政务,难以脱身,所以一直未归——今日洞房事主回家,担心他又找因由,把洞房戏份再做足三分,直到最后弄假成真就不好了——如此,白芷其实并不希望见到张居正,指望快快过了这三天,便就回家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着张居正疲惫的神情,知道肯定还是为了蒙古人春猎之事才会如此神色皆疲。为他推过一盏茶,关心的说道:“萧峰还没退兵吗?勤王军队还没到吗?”

张居正其实并不想给白芷说这些事,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何必操这份心呢,可是现在的确事关已身,不得不让白芷有些心理准备,正色的说道:“两日前俺答被杀,萧峰暂居其位,不时领兵再临城下,怕是...怕是没一日又得兵临城下——之前的担心全都落实,萧峰此人却有后手,当时还想,就他千卒之位,虽勇武无双,也难成大器,不想,俺答一代天骄,居然横死于野,给了萧峰上位之机。”

白芷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之前张居正还言说,蒙古人的进犯不过小事耳,现在看来,当时张居正全是为了宽自己的心,不过现在也不是找旧账的时候,稍一思考,立即明白萧峰如何上位,便道:“这贼子,以他心性肯定是杀主登位,为了揽下兵权,可见其人是多么的没节操、没底线,这人气候已成,后患无穷了。”

张居正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暗道:萧峰就算有这种胆量杀俺答,但地位太低,权职不够,肯定不是你所想的杀主夺权。

不过这话也没有什么好计较,关键还是如何防范萧峰再次入城,张居正语带萧索的说道:“现在不同于之前千人进城,就我们窥探到的蒙古人数,起码超过5万,如若这此能再次破城而入,真成了山河日下,日暮途穷了。”

张居正因几日未睡,精神早已疲惫不堪,不肯再讲便要去睡,白芷也不好多说什么,为他叫来小厮,侍候他回房休息去了。

又是一日,只见院内院外鸡飞狗走,来了一大队人马,人人身披铠甲。

白芷莫名其妙,问了小厮张居正身在何处,便急急忙忙去寻他。只到一院之中,张居正跟那些兵士说什么,见到白芷抢先说道:“萧峰开始围城,围三阙一,只留南门,现在我请了一位千户,趁还没合围之前,把你们和家人全都送出城去。”

很明显这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主意,就算出得城去,肯定跑不过蒙古人的骑兵,在城中,以高墙城大,只要守得几日,天下兵马会集于此,自然得救。可蠢主意是聪明人说出来,肯定有他的道理,自然不好反驳,只是还得问清原由:“你应该知道城中比野外安全一百倍,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出城送死?”

张居正第一次有点烦白芷了,太聪明的女人总有无数问题,可偏偏又不好直言,只得敷衍道:“不是送死,到时改装换服,扮成平民百姓,只要逃到天津卫,此处为天子渡口,故而称之为天津,那处有船可用,可下海,可走运河,我的意见最好沿海南下,蒙古人肯定追不上的,自然能躲过此次兵祸。”

答案还是令白芷不满意,帝都天津相距300里地,没个十天半月都走不到,就算船只代步,总得三五天,时间还是太长,很有可能蒙古人会追上来,风险太高,更重要的问题,为何城没破,却非要送自己先出城?

或是张居正觉得再这耽误下去,怕是四九门都会被围,只得说道:“萧峰打出旗号南苑大王,派人送来退兵条件,条件是...条件是只要把你送给他,自然就退兵休战。”

听到这,白芷忍不住骂道:“萧峰就是个弑主背信之徒,说话如同放屁,小人行径,还有什么信用可言,他的话能有几分真?”

张居正点了点头,同意的说道:“是的,恐怕他不止无信义可言,此人更不是个讲小恩、小仇之人,要用你作筹码,交换退兵之事定有深意。我猜测,如若我们把你送了出去,肯定会招来全天下人的耻笑,朝廷为此得了个送出女人性命,救大明危难的恶名,其心可诛,其计甚毒。”

白芷眼睛转了转,试探性的问道:“把我送出去可救大明危亡,你会送吗?”

“我都给你解释了,这是萧峰的计谋,怎么可能中他的计呢?”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真的把我送去能救大明?”

“没有如果。”

“万一呢?”

“没有万一。”

白芷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暗想:不敢真实的回答,肯定心中有这种想法,才不敢直面回答吧?

“我不走。”

张居正深深的看了一眼白芷,对一千户吼道:“绑了!”

不等众将兵上前绑人,白芷抽出白铁剑,怒目而视众人——见他们止步,还放缓语气对张居正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把我送走,若中途被蒙古人追兵赶上,到时才是更惨。再有,我还没见识过国破家亡,此种历史大事件,怎么能不参与一下,好让后世史书记上一笔,若是我能杀敌一千,肯定会有人会给我写个传记以表功德,所谓千古万难惟一死,豁得出去,便不难了。”

其实白芷并不是豁得出去,而是这里还有很多的人需要自己,医院里的徒弟们,老张等人,如若真的城破之时,就后世人这块牌子,就算跪到萧峰面前也要为他们求得活命的机会,而且萧峰应该知道,后世人在此时是多么的珍贵,多一个后世人的知识经验,为他指引未来治国方向,肯定有极大助力。

最后张居正又规劝了几次,见白芷心意以绝,便就没在多说。

看着准备离开的张居正,白芷扯住他,说要一同上城墙。而后,回屋换上出嫁时的一身白服,跟到张居正身后。出得张家才发现,这队兵士是由张居正统管的。觉得文官当武职很是奇怪,问张居正为何能统管军队?

张居正还顾左右而言它,最后被逼急了、烦透了,才实话实说,原来所谓朝廷迫害无中生有,全是张居正为了晃悠白芷才想出来的套路,今时国破家亡在即,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日张居正领兵来救,杀退了萧峰,更将他赶出城外,虽有私情,还有胡乱调兵之嫌,但结果是好的,而后,张居正又一意孤行,让周副统务必要斩草除根,追杀萧峰,其结果虽全军覆没,不过,萧峰之害,内阁之中,认识之深无出其右者,可见张居正当时眼光独到之处,让一众阁臣都是心悦诚服,最后裕王旨意,让张居正统协全城兵马,布防等事宜。

此时的张居正,正YY重现于谦之功,救国以倒悬,如若能退走强兵,资历便没有问题,到时也不用看高拱脸色行事,所以对于张居正来说,是危也是机。

知道全是套路后,白芷那个气啊,恨不得立即斩他于马下,但张居正轻飘飘一句话便敷衍过去:七世书你是骗我在先,我只是一报还一报,再者,你也并没有吃多大的亏。

白芷那个恨,暗骂:张居正妇人也,这点小破事,怕是要记一辈子了。

一路吵闹到城头。上得阜成门,此门是西方的中门,平时走些大宗货物,所以门扩而高,在此门还有座瓮城,现在闸石已落,就算明军要搬开,移动这些石闸也得三五天才行。

白芷站到城门楼上,向城下望去,三十米高的距离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急忙后退,不敢再向下张望——拿起望远镜,望着十来里外人影绰绰,猜想这肯定是蒙古人的大军了吧?

也不知蒙古人等什么,磨磨蹭蹭鼓捣一些木架,就是不来个大军压城,让脾气急躁的白芷觉得十分无趣,想找人问下,攻城战是怎么样个打法,偏偏人人有职,没人搭理,还想找张居正来问下,可他进了城门楼中,与众将议事,更不好打扰,只得抱着望远镜,枯燥的看着蒙古人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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