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站在大厅中间,白衣胜雪,玉树临风,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看得几个人都呆住了!
镜花先生在心中哀叹,你小子就演戏吧,就演戏吧,越是这样我就越不相信你是真心投奔大许,你小子这是有天大的图谋啊!
赵峘却是激动得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话语滚在喉间,激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独孤暴虽然脾气暴躁,但识人却远胜赵峘数倍,虽然他心下也十分开心,但不知为什么,却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只有那老奴张让,一脸的阴鸷神色,在陈乐身仔细下打量,似乎想要从中出看出点什么来。
半晌后,赵峘才吐字道:“庆之啊!”
陈乐皱眉看向他:“公子何事?”
赵峘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道:“其实我们就是大许朝廷的使者啊,刚才闻君一席话,真是心中不胜感慨,君之忠义,世所罕见,君之见地,天下俯首,大许为能拥有君这样的臣民感到无上荣幸啊,我现在代表大许,正式邀请庆之你出山辅佐朝廷,不知庆之意下如何啊?”
赵峘说完这番话,心中不由为自己喝了一声采,可以说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冠冕堂皇的漂亮话语,如今为了拉拢这陈庆之,他可真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不过好在这陈庆之心向大许,如果他也打算前去投奔诸侯,那么自己今天可就真的丢人丢大了,而且回去京州后,也没办法向自己的父皇交待。
陈乐闻言,顿时脸上现出疑惑地目光,他不由看向镜花先生:“恩师,这”
镜花先生单手抚额,有气无力地道:“爱徒啊,你一向忠君爱国,心怀朝廷,如今太子亲来邀请,难道你还不肯出山吗?”
陈乐闻言顿时面色大变,其实他心中早有猜测,这两年在鹿儿山上也做足了功课,对大许朝廷以及皇室中人都有了大概的了解,之前听雨墨形容了一番,此后来进入大厅时又推测了一下,再看到镜花先生装病的模样,已经判断出这位赵公子肯定是大许皇室中人,而他又看到张让,立刻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名太监,那么这皇室之人的身份就不难推敲了,肯定是皇子或者,太子!
只不过陈乐心中还有些惊讶,毕竟现在时局动荡不稳,如果是太子出宫,肯定会面临诸多凶险,所以他最初推测赵峘是一名皇子,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大许太子。
他脸上的震惊多半是装出来的,但这神色却让赵峘很满意。
陈乐震惊了片刻后,立刻走上前,作势要跪拜,口中高呼:“草民不知殿下驾临,真乃滔天大罪,还请殿下降罪!”
赵峘自然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早就搀起陈乐,没让他跪拜下去,口中亲切地道:“庆之啊,我对你神1交已久,心中仰慕,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你又何罪之有,切勿多礼了!”
“咳,咳,爱徒啊,这位是为师的二师兄,大许的当朝太师,独孤暴。”镜花先生在一旁道。
“啊,见过独孤大人!”陈乐急忙行礼。
“免了吧,虽然你师傅徒弟多,但你是我看得最顺眼的一个,没人的时候叫我声师伯就是!”独孤暴明显此刻心情不错。
“是,我是恩师的入室弟子,恩师总说我是他最得意的门人,庆之心中愧对此称啊!”陈乐一副谦良恭训的模样。
水镜先生心里却不知已经骂了陈乐多少句,这小混蛋,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入室弟子了,还最得意的门生,老夫这辈子最得意的门生是赵易初那小子啊!
大厅内的气氛愈发融洽起来,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水镜先生和陈乐才送赵峘等人离开房间,而赵峘在临上车之前,送给了陈乐两块令牌,语气和蔼地道:“庆之啊,没想到你竟然还要参加科举,这可真是大出我意料,我大许多久没出你这样才华横溢的人物了,我回去定然禀告父皇,相信父皇也会龙颜大悦的。”
陈乐急忙道:“草民卑微,岂可让殿下费心。”
赵峘笑道:“走了,走了,记得到京州后直接找我就是”
看着车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了踪迹,镜花先生一挺腰直起身子,一把拉住了陈乐的胳膊,表情十分精彩,哼道:“混账东西,给我进来!”
陈乐一脸苦笑,被镜花先生拉进了房内
下山途中,黑色马车之内,赵峘轻轻夹起一块糕点放进口中,愉悦地道:“张让,你怎么看?”
张让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斟酌地道:“回公子的话,此人身为学宫的学子师兄,文才自然无需怀疑,而他在天班考核时,敢于直接进入军队,而且作为斥候,竟然擒获了匈奴左贤王,可见胆量武艺也十分了得,单从这两点来说,已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了!”
赵峘点了点头:“确实,比那些朝中所谓的天才之辈,不知强上几许,张让,你看他适才所说,是否真心?”
张让皱了皱眉:“公子,这个无法判断,只不过老奴有些疑问,咱们大许能给他什么呢?让他话里话外尽是忠于大许的言语?”
赵峘想了想,道:“如今世风日下,世人皆以利字当先,说不得这陈庆之真是忠臣义士,也未必可知,正如你所说,如他做伪,以大许如今形式,又能给他什么,他又能图些什么呢”
“混账东西,说你到底图谋得是什么?别和我说忠君爱国的那一套,说了我也不信,大许必亡,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此时效忠大许,到底有什么目的?”镜花先生暴跳如雷,指着陈乐吼道。
“先生,你还是先将脸洗洗吧,把衣服也换一下,你看你现在哪里有一点风流名士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久试不第的落魄老秀才啊!”陈乐低声说道。
“嗯?是吗,我看看,我看看!”镜花先生闻言立刻皱起眉头,转身向大厅后面房间中的铜镜处走去。
片刻后,“雨墨,雨墨!”
“先生,我在呢”
“快去打盆水来,哎呀呀,怎么弄了这么一副模样,真是羞于见人,羞于见人啊!”
陈乐闻言立刻眨了眨眼,伸头瞧了一下后,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然后撒腿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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