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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夜谈

天色虽然已经放黑,但是庄园内灯火通明,魔法水晶路灯在庄园小路的两侧发出淡黄色的柔和光芒照亮了青石铺成的路面。

走下马车,一座高大的三层庄园式别墅出现在眼前,大门的楼梯空地前一座捧着水瓶的水之女神雕像惟妙惟肖,水瓶里还不断地有水流入到喷泉中。周围修剪平整的草坪上种着一排排整齐的大树,花圃里一些不知名的鲜花散发出香甜的味道。穿插在其中的魔法灯把整座庄园都映射的美轮美奂。

“哇喔,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吗?真是太美了。”阿娜莉亚由衷地说道,有一种到了充满巴洛克风格的欧洲庄园既视感。

“欢迎来到温莎堡做客。阿娜莉亚。”玛格丽特拉着她的手走进了这座豪华别墅内。

直接来到了饭厅,不一会晚餐就上来了,两人坐在能容纳二十多人的长条餐桌上用餐,几名佣人在一旁随时待命。

主菜是熏龙肝鱼,圣莲炖牛腩,浇汁风茄盒;主食是松软的黑麦面包;汤是可口的蔬菜浓汤。

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美食让阿娜莉亚食指大动,毕竟浮空舰上的食物比起这些经过精心烹制的菜肴可以要差多了。

这几天的相处让阿娜莉亚也明白了公爵殿下也是个性情中人,非常平易近人,所以不在矜持仪表,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看到阿娜莉亚默不作声,快速地消灭餐盘里的食物,公爵殿下也放开了架势,风卷残云的把这些菜吃了个精光。

身后待命的年轻女佣们看到两位漂亮的女士好像是在比赛谁吃的更快一样,纷纷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吃饱喝足,玛格丽特动作优雅的用餐巾擦干嘴角,仍在了桌上,笑着说道:“阿娜莉亚,我很羡慕你。我认为像你这样按照自己的情感来生活才是人类正确的生存方式。世俗的礼仪让我有时候会忘记自己的本性。”

听到公爵殿下的吐槽,阿娜莉亚笑了起来:“呵呵!看来玛丽也很讨厌这些贵族的礼仪啊。但是因为有礼仪才让我们不同于野兽,难道不是吗?我认为礼仪可以用在与人交往中,而不是对自己每天的日常行为束手束脚。有时候放纵一下自己可以体验到不同的生活感觉。”

“和你交谈总是那么的愉快,阿娜莉亚。我们到书房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走进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圆形书房中,看着整座墙壁都被当做了书架,环视着书架上那些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藏书。阿娜莉亚不禁感叹,贵族们的最大的底蕴不是财富,而是知识。

就像前世自己看的的一副网络图片,上面表达的意思就是一个西瓜给企业家,他会把西瓜做成西瓜汁卖出去,而给你一个平民,他只会一口吃掉,最后打个嗝而已。

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在任何时代、任何世界都是通用的。

“这些书你都读过吗?玛丽!”阿娜莉亚随手从书架中抽出一本《地理志》翻了几页。

“大概百分之六十吧。”玛格丽特端着咖啡,淡淡地说道,“我从五岁就开始读这些书,我希望能在五十岁之前把这里的书都读上一遍。”

天啊!不愧是魔武学院曾经学霸级的人物,这样的阅读量放在地球上都是院士一类的人物了。

两人坐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大概也明白了你说的这些问题所在,所以我现在有两条建议,一条是增加贩奴成本,来提高矿场主农场主的用奴成本。”

“哦,说来听听。”玛格丽特饶有兴趣的说道。

阿娜莉亚放下咖啡杯,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好吧,因为我记忆的缺失不太了解帝国的概况,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增加贩奴成本就是增加他们进入帝国的关税,比方说原本一个奴隶进入帝国境内原本收十个铜币,现在收十个金币。关税提高必然会影响到这些奴隶的价格,价格上升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那些想要购买奴隶的矿场主农场主们就要思考一下这到底值不值了。”

玛格丽特思索了一下皱着眉问道:“这样会不会引起大规模的反弹啊。”

阿娜莉亚坏笑了一下:“我的家乡有种动物叫青蛙,你把它一下子扔进沸水里,它就会烫得从锅里跳出来。但是你把它放在温水里,用小火慢慢的加热,那么它就会惬意的在水中游来游去,直到被煮熟都不会反抗。这就叫温水煮青蛙。”

玛格丽特眼前一亮,增加几个银币的进关税对于财大气粗的贩奴团体来说算不了什么。今天加几个银币的进关税,明天再加几个银币进关税,等到既成事实后,这帮贩奴团体反悔可就晚。,这些增加的税收可都是国家财产,你让皇帝陛下把已经收进钱袋里的金币再掏出来,你先问问自己有几个脑袋吧。

“制度的变更从来都是伴随着保守势力的反抗,过于激烈的变更还可能会引起社会的大规模震荡。我的家乡还有一句话,酒要一口口喝,路要一步步走,步子迈得太大就会扯着。。。呃。。。筋。”阿娜莉亚愣生生把差点说出口的‘蛋’字改成了‘筋’字。

看着公爵殿下低头不语静静的思考,阿娜莉亚继续说道:“还有一条道路就是提高农场主的用人成本,刚才你也讲到了农场主和矿场主手下也有很多失去土地的佃农,他们其实过得也并不比奴隶强到哪里去,只是名义上是自由人而已。”

“那么比方说出台一个《弱势群体保护法》,保护这些因为各种原因失去自己耕种土地的农民,这种法律会受到绝大部分的平民的拥护,保护法里面可以顺带把奴隶也算进去,立法不能随意杀害和虐待奴隶,死亡一个奴隶就要惩罚农场主多少多少金币之类。”

“如果某些贵族坚决反对呢?”

“很简单,谁反对保护法就把他的名字公知天下,看看他会不会被领下愤怒的穷人撕成碎片。”

玛格丽特睁大了双眼,惊讶地说道:“你这是公然煽动平民暴乱。这会让整个帝国乱成一锅粥。”

常识差了几个时代的距离啊,阿娜莉亚无奈地捂着额头,说:“我们可以先在一个行省做个试点,奖励这些配合的贵族们,惩罚那些不配合的贵族。拉拢一批,打压一批。我都说了温水煮青蛙嘛?一步步来,迟早会达到目的的。”

说完,阿娜莉亚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这味道真不错,比蓝山咖啡味道都要正。

玛格丽特突然醒悟自己为什么推行废奴政策如此艰难的原因,自己的手段过于强硬,导致了保守势力的强烈反弹。按照阿娜莉亚所说的,确实能在可预见的未来里完全废除奴隶制度。

“其实最关键的一条我还没说!”阿娜莉亚看到卡伦帝国的公爵殿下像一个学生一样在仔细地听讲,心里一阵酸爽。

“还有?快点说啊!妹妹。”玛格丽特已经把称呼变成了更亲热的妹妹了。

阿娜莉亚装模作样地放下咖啡杯,说道:“玛丽姐姐,第三条其实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其实就是提高生产力,当一个被农场主正常雇佣的自由人干的活比十个奴隶所能产出的都要高的时候,奴隶制会很自然地退出历史舞台。”

“这怎么可能?”玛格丽特惊讶地喊了出来。

阿娜莉亚低头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农场和矿场都是如何运作的,有时间我可以去现场看一下,说不定会想到一些好主意。”

女公爵越看阿娜莉亚越觉得可爱,美丽,大方,举止得体,谈吐优雅,更难得的是对于政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今天所说的种种简直是神一样的主意。这和格拉纳达的那些贵族娇小姐截然不同,她处理事情的手段比自己更加的柔和圆滑,当然有些主意还有些腹黑。

自己无意中拉拢过来的一个妹妹就这么厉害,她要是能在自己手下出谋划策,对付那些死硬的保守派简直,简直是妙不可言啊!

如何把她拉拢过来让自己效力呢?钱?她似乎不缺。权?安排一个什么位置呢?

玛格丽特心念电转,坐在了阿娜莉亚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妹妹,我想在请你在记忆恢复之前,成为我的私人幕僚如何?我知道你很有才华,成为幕僚肯定是委屈了你。成为帝国官员必须是本国人,你要是平民还好办,转换一下国籍就行了。万一你是罗勒伯那帝国的皇族,这绝对会引起外交纠纷的。当然薪水绝对不会少你的,每个月一万金币如何?而且你时间自由,我只会不定时的找你出下主意如何?”

听到要雇佣自己当幕僚,阿娜莉亚刚要拒绝,但是听到月薪一万金币的时候,硬生生地把‘不’字给咽了回去。

我靠,每个月一万金币,这要是在地球绝逼是金领了。一枚卡伦帝国标准金币大概十五克,虽然不可能是纯金,就按照一克二百元人民币换算,一枚金币就是人民币三千元,一万枚就是三千万人民币。

突然想到自己出卖晶核已经到手了五十万金币,换算成人民币那就是十五亿啊!

十五亿!天啊!这是多大一笔钱啊!原本一直没仔细想过这问题,现在稍一计算,忽然感到幸福不要来得太突然了吧。

两人越聊越兴奋,交换着对政治,经济,军事的一些看法。女公爵博览群书,见多识广,阿娜莉亚拥有远超越这时代的知识,后来玛格丽特干脆打开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一边喝一边聊,直到最后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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