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个名字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令吾...?
将这名字念叨了几遍,铁风猛然想到:这不是那山柴剑经上扉页那句话的作者么?!
[今遭暗算,天数已尽,留此一法,愿后世小子洗我怨仇,令吾书]
这世上竟有如此巧法?
“那令吾到底是什么人?”铁风问道
“算来已经是七百多年前的事了,当年那令吾也是比你大不了几岁少年,他同样也是在此处找到了我..你且坐好,我慢慢给你讲来。”
铁风闻言嘴角抖了抖,微微坐正了些,暗想:这老龟到底活了多久?
期时明月高照,将铁风的背影斜映一旁,犹如一块长石。
“当时天下有三大古国,大阳国最强,谷雁国和南姜国稍弱,令吾盗取了大阳国的镇国之宝“大阳心经”,受其举国追杀,但那“大阳心经”乃是一门极为奇诡霸道的内功修行法门,饶是当年大阳国皇室高手无数,也是数百年无人可练,那令吾虽说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少年,却也仅仅修习了半刻钟不到的功夫,就险些走火入魔,一命呜呼。”
听到此处,铁风“咦”的惊叹一声,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霸道的功法,练半刻钟就几乎要了命,这简直是教人自杀的法门。
“他当时既受内伤,又被追杀,走投无路才逃到了这里,我当时见他可怜,便让他藏在我身边,助他隐匿了起来,躲过了大阳国人的追杀。那次受伤,他花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才勉强养好,但伤刚好第二天,便又不死心的练起那“大阳心经”来,这回他强行挺了半刻钟,再一次几近丧命,吐血数升不止,又过了半年才勉强恢复,可恢复之后他依然还要练,就这样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养伤的时间也越来越久,持续了九次,时间过了十二年,期间的凶险难以言述,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九次的时候,他竟练成了那大阳神功,以三十出头的年纪,成为了当世内功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铁风在一旁听得心潮澎湃,每次听到令吾走火受伤,心就跟着沉下去,听到他再次坚持,心又跟着提了起来,如此起起伏伏,直到听到“成为当世第一人”时,这一颗心才彻底放下,眼中放着异彩,显是对这名为令吾的先人大为钦佩。
“后来他从这里走出去,发现大阳国为了找寻他的下落,把他的父母兄弟尽数抓走拷问,最后皆被折磨惨死。当时他闻讯怒不可遏,孤身一人冲进如铜墙铁壁般的大阳皇都,硬生生的杀了三位王爷与两位将军,但毕竟寡不敌众,自己也受了重伤,凭借深厚的内力,勉力逃脱,此事轰动了整个天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在那以后,令吾立志要灭了大阳国,以报那一身血债,于是伤好之后便投了当时较为弱势的谷雁国,成了一位将军。大凡武学人士,在两军对阵中能发挥的作用极为有限,但那令吾此时武功已臻化境,当真在万军从中可轻取敌将首级,大阳国因此被打的节节败退,用了十年时间,就让谷雁国能和大阳国平分秋色,再打了五年,那大阳国已不敢和这谷雁国传奇将军再正面交战了。而这位令吾将军,十五年来可谓杀出了血海尸山,当时他又找到了我,跟我说他有些后悔,虽说自己一家被杀,但自己也杀了大阳国千千万万的军士,再多的仇怨,也不想再报了,况且现在他的妻子已怀胎十月,就算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应该再多造杀孽了。至那之后,他找到了当时的谷雁国君,表达了他想要隐退的想法,那谷雁国君虽万分不舍,也只得答应,条件是让令吾帮自己最后再拿下一城,而令吾也感激这些年来谷雁国对自己的信任,便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小友,若是你也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铁风正听得入迷,突然发现问题指向了自己,思考了一番,答道:“这令吾盗取那大阳国宝固然不对,但那大阳国将其全家杀害手段也未免太过残忍了,冤有头,债有主,我若是他的话,便会把那大阳心经还回去,然后想方设法找到那大阳国君报仇,而普通军士也都是爹娘生养,又何必要伤害他们?”
“很好,很好,这我就放心了...”老龟说道,这几句话听得铁风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回答的是个假设中的问题,又有什么可放心的了,过了没一会儿,那老龟又继续讲道:
“那令吾领了这最后一次的任务,带上了几个最信任的兄弟与下属,便上路了,本以为这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斗,谁也没想到,这竟是天下大变的开始...唉..”
铁风听到这里,突然想起来那山柴剑经上“今遭暗算,天数已尽”的话,一颗心再次提了起来,却如何也想不到,以当时令吾的实力与经验,又有什么可以加害得了他?
“当时已将国君要求打下的雁城围得水泄不通,眼看过不了几天便可拿下,却不想突遭大变,一夜之间从四面八方突然涌来万千大军,有大阳国的,有南姜国的,皆尽配着金盔银甲,都是各国最核心的战力,如神兵天降一般,转眼便杀至了阵前,显然埋伏了不短的时日,更让他感觉震惊的是,自己所带的五万军士里竟也倒戈了大半,眼看着一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兄弟们被害,任他一人武功再高,也绝无可能护这么多人周全,经过五天五夜的苦战,自己手下众人几已全灭,只剩下最后四个亲卫和他拼了性命突破了出来,杀出重围后,那弟兄们一一倒下的身影,犹如梦魇般的缠着他,他想不通,为何大阳国与南姜国的人会未卜先知的埋伏自己,更想不通,自己一手带起的铁血军,又怎会举刀对自己挥来,那段时日,他浑浑噩噩,对于这些种种的情况,甚至连想都不敢深想,生怕猜到什么让人心寒彻骨的事实,饶是他武功早已天下第一,此刻也只有悲痛与无助。这般情形,直至后来几日的一个夜晚,那四个多年出生入死,自己待他们如兄如弟一般的亲卫,拿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啊!”
铁风本就听得有些愤愤不平,而后听到那四个亲卫动手的时候,更是如同刺得不是令吾而是自己一般,一股子凉气从头贯到背,又从背贯到脚,大声惊叫了出来。
“但他毕竟功力高强,在那利刃入体的瞬间,身子一挪,避开了所有要害,虽然鲜血四射,但却保住了性命,而那四名亲卫,在刺出的一瞬间便服毒死去了,到了此时,他又哪能再装作看不出真相,种种的一切都指明,是那谷雁国君出卖了自己,想到自己的妻子还在谷雁国内,他便不顾性命的狂奔回去,骑死了六匹快马,打死了三十余拦阻之人,终于来到了妻子面前,但他的妻儿,却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谷雁国君怎能如此!欺人太甚!!他姥姥的!!”
铁风在一旁听得早已义愤填膺,恨不得早生七百多年将那谷雁国君给杀了才好。
老龟却不理会铁风的愤怒,自顾自的讲着:
“至那之后,他便再顾不得什么情义道德,化身为地狱的恶魔,不择手段的杀戮着三国的首要人物,三年时间,三国上至君主国相,下至将军王公,在那令吾的大肆屠戮下死了近四百人,这四百人换做平时,那都是一声令下天下也要抖三抖的存在,而此时,都变作了皑皑白骨,当年围剿令吾的阴谋,也至此被大白于天下,在这股恐怖的笼罩下,三国开始内战不断,江湖势力也趁乱尽出,都想瓜分自己的一块势力,天下一片大乱,动辄横尸万里,手无寸铁的百姓亦不能幸免。没过多久,三个古国在高压之下统统解体,王公贵族隐姓埋名以求保住性命,一时之间再无人敢言建国立朝,史称‘令吾之乱’。之后那令吾又找到了我,那时他已浑身上下千疮百孔,仿佛一个血人一般,强吊着一口气把这些事情讲给我听,交给了我一本书,又给我演示了三招剑法,仰天大叫了三声“我不甘心”,从此就葬在了这万兽林当中。”
铁风越听越惊,到后来听到“演示了三招剑法”的时候,心中一动,隐隐觉得这件事也许和自己有着极大的干系,心中由惊异转为惴惴,思考了半晌,又隐隐觉得这整个故事似乎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若说是哪里不对劲了,又有些说不出来,一时之间脑海当中思绪万千。一直就这样呆立了许久,天色已然蒙蒙发亮,方才缓缓开口问道:
“那本书是什么?”
“那本书是他结合大阳心经而创的一套修炼法门,号称洞悉天、地、人三才至理,称之为‘三才剑经’,但因其修炼之时产生内力过于霸道,因此便专门为此创立了三招剑法,乃是疏导泄散内力所用。”
铁风闻言,眉头紧皱,脑海中不住回忆着:三才剑经..三才剑经...?!!!三才..山柴?!”
念了几句,突然惊叫一声:“啊!这..这剑经我好像..我好像见过!”
老龟却不答话,过了一会,铁风又开口问道:
“不知..那三招剑法有没有名字...?”
沉默了一阵子,老龟缓缓答道:
“便是你熟悉的那三招...山河七断,五登天,奏雨拨风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