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重剑门掌门座下亲传弟子方堂正,门中排行老五,刚才多有冒犯,敢问这位同道是?”那和刘三儿交了一手的汉子把剑插回背后,说话十分地有礼貌。
道貌岸然的刘三儿见过很多,所以并不觉得眼前这位跟栾哲搅在一起,又身先士卒的家伙能是什么好人。但和重剑门同为七级宗门的大梁门客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受到刁难的,于是自报家门说:“方师兄好,在下是大梁门客卿刘三儿。刚才纯属误会,万望方师兄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你是大梁门客卿?你的散修老师是谁?怎地剑法如此…难道是…”方堂正还以为刘三儿是哪个五级、六级高门大派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大梁门的,还仅仅是个客卿。
这个时候,栾哲越众而出,盯着刘三儿看了一会儿,心下顿觉明了。一幕幕在明洛城中和当铺的情景飞速在脑中略过。加上刚刚那能力敌方堂正的看似凡俗武功一般的剑法,他一下对眼前矮胖子有了几分兴趣,昂然道:“你的剑法师傅是谁?”
“这位是?”刘三儿明知故问的看了看栾哲身后被随侍高举的龙飞凤舞刻有名号的牌子,又抓了抓脑袋,说:“我这个人比较笨,只能认出工整的字,书法写的稍微厉害点的我都只能抓瞎了,完全认不出来。”
“呵呵…这是我们掌门栾霖翀的公子,栾哲师兄!与裂空岛拓跋赢齐名,人称‘海上拓跋赢,陆上栾师兄’!你居然…”方堂正看起来三十大几多岁,却在年纪比他小一截的这个栾哲身前躬身低腰,恭敬之极。
栾哲打断了方堂正的阿谀之词,对眼前这个假装不认识自己的矮胖子更加有兴趣了:“我问你剑法师傅是谁?梁中原吗?还是那个姓丁的客座?”
“原来是栾师兄,在下剑法的师傅是高帅!”刘三儿想了想,也只能坑一下已经离开大梁门的高帅了。高帅研究、创造功法已久,想来在外总有些名声,拿他说事总比拿梁中原或者丁长老要让人觉得靠谱些。
“什么?高帅?他不是已经离开大梁门了吗?”显然,栾哲对大梁门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高帅才离开半月不到,这个消息他已经知晓了。而且他对刘三儿的剑法是高帅教的相当吃惊,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筑基真能创造出什么像样的剑法来。就这一个心境不稳,他的练气八层气息霎时有所泄露。
“是啊,在下的剑法正是已经离开的高帅客座教授的。”刘三儿此话一出,重剑门众人一阵大哗。
大梁门一个练气六层的中期散修客卿,师父还是一个传闻实力也很一般的散修客座,但居然和重剑门掌门亲传弟子,排名第五、练气八层的后期修士方堂正交了手且不分胜负!?
虽然方堂正并没有施展真正的实力,但交手以后,这个客卿也应该被打落手里的剑或者被一剑抵住脖子制服才对。
要知道重剑门可是最擅长近身搏杀的门派,在无尘宗所统辖的七级门派里是能够称得上翘楚的存在。
刚才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有拳脚打斗的声音,这对于修真者来说倒也不惧。所以方堂正就全副戒备的推门进来了,他和矮胖子交的那手,重剑门众人都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与矮胖子打斗的家伙才练气五层修为,拳脚却看上去很不弱的样子,居然赤手空拳就能跟拿剑的矮胖子争斗,还没有受伤,莫非是个走体修路线的变态?
还有那个练气三层的小丫头怎么站着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却跟猴子有几分相像?身上灵压普通却可以看着一个练气五层,一个练气六层在院子里如表演一般的打斗,是有实力还是有背景?
这个节骨眼上,小星非但没有进屋,反而在听了双方的对话后想了下,忽然大声质疑说:“与拓跋赢齐名?我怎么不知道,刘三儿,你说他是不是吹牛?”
刘三儿气的只想一巴掌把这个没头没脑的丫头扇晕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当你家有你吹的那般牛,什么人都能得罪,还不怕报复?
“哼哼…”黄椟椟忽然一声冷笑,说:“同阶中实力能与拓跋赢齐名的…据我所知…好像只有耶律凤和现在坐镇蔡国京师的谭天谭公子,还有……,反正姓栾的倒是真没听过!”
黄椟椟本来想说还有大梁门刘三儿,不过话到嘴边放弃了。大梁门刘三儿,若不是见过他的剑法,谁会相信他能跟那两位齐名!
这话一出,重剑门众人都变了脸色,本来拓跋赢年纪那么轻又那么厉害,修真界的低阶修真者暗地里都视他为偶像。
重剑门里,栾哲十分受掌门父亲的喜欢,他的那些师弟为了巴结他,往往给他说:“栾师兄,我听说其他修真同道把你和裂空岛拓跋赢并列了,人称‘海上拓跋赢,陆上栾师兄’!”
栾哲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慢慢的居然真以为自己和拓跋赢差不多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有资格向一直以绝对实力和美貌闻名于低阶修真者中、却不怎么有人见过真面目的耶律凤求爱,从而走上人生巅峰。
于是乎,那句“海上拓跋赢,陆上栾师兄”的恭维话,也就渐渐在重剑门里流行了开来。
“你是谁?”方堂正大怒的指着黄椟椟问道。
“各位前来何事?”刘三儿实在不想多找麻烦,赶紧把小星推进了屋里。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方堂正稍息怒火,又转头看向那个噤若寒蝉的伙计,说:“嗯…”
店伙计脸上马上笑得像一朵花:“这位栾仙师生性雅洁,喜欢安静,带的…带的其他仙师又多,偏偏小店的大型院子还在维修,中型院子就您这个僻静点。栾仙师想出五百两银子给您,让您和您的家眷去住刚腾出来的一个小型院子,他住这里。”
这时,黄椟椟眸光一闪,忽然抢先道:“不好意思,贱内也喜欢安静。这房怕是换不了了。”
“不换!”小星也跳了出来,她个头矮,在刘三儿和黄椟椟肩膀之间跳着喊道。
他妈的,你们这是要合伙给我惹事啊。刘三儿气愤至极的转头看了两人各一眼。
“那我出一千两。”方堂正说道。
黄椟椟一边往里推小星,一边回头笑着说道:“多少银子也不想换,让各位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
“一千两很多吗?嗯…那么能换成几大箱灵石呢?”小星又问了一个在别人耳朵里很古怪的问题。
黄椟椟听了这话,暗暗发笑,心道这把火烧的好啊!
刘三儿只能苦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真如她说的家里牛的不要不要的?
而重剑门的众人无不认为这个丫头是在羞辱他们,都勃然变了脸色。
这时,栾哲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宽大重剑,剑柄和剑鞘的颜色与其他重剑门的人截然不同,在月光和灯光的照耀下闪动着黑紫色的光,流露着淡淡的威压。他轻轻抚摸了剑身一下,又深深一躬,对黄椟椟说:“敢问这位是哪家门派的?怎么称呼?”
“在下黄椟椟,只是散修,不是宗门中人。”黄椟椟说道。
“哦…”栾哲脸色立即阴暗了下来,心想,那丫头刚刚两番公然羞辱于我,而我却没有冒犯她。此人自称散修,并无后台。这样无来由的被羞辱了一番,不狠狠的教训一下,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怎么能替重剑门找回面子?自己来这里住可是跟谭天打过招呼的,被谭天知道了这事,还不笑话死自己?
矮胖子弄不好是这个黄椟椟临时雇来的,他虽是大梁门的,还虽有些古怪,但却不足为虑。
因为矮胖子背后的大梁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如日中天恩大梁门了,随着梁中原的衰落,大梁门对于重剑门威胁越来越小,在自己眼里甚至不足为虑。
倒是这姓黄的本身虽只有练气五层修为,但身上隐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那是亡命散修特有的,恐怕有一两个杀手锏傍身。
因为小星总想看热闹就是不想进屋,黄椟椟“没有办法”只能大声喊窦凝出来,却不敢言称夫人只是直呼名字:“窦凝,快把小星带走!”
轻盈的脚步声随即从屋里传来。
一听窦凝真来了,黄椟椟满眼喜色的往后看去。但一看之下,却大失所望,原来窦凝出来的时候却是带着垂纱的斗笠,看不到面容。
而栾哲看到了黄椟椟的神情,好奇间也从黄椟椟和刘三儿身边的缝里向里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七魂六魄立时全飞到九霄云外了。
因为屋门前有台阶,栾哲站在台阶前,比站在台阶上的黄椟椟矮了半个身子,恰好一阵风吹过,窦凝的面纱撩起了半边。
黄椟椟看不到夫人的面容,而栾哲却看得清楚,一见之下如被雷轰,呆立了良久,连怎么出的院子,说了什么话都不知道了。
……
“栾师兄!栾师兄,你怎么了?”方堂正好久才把栾哲从梦里拉出来。
这时,栾哲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离那带着垂纱斗笠美女所在的院子很远了。
“漂亮,漂亮,太漂亮了,我的几个小妾,包括花大价钱买来的炉鼎,没有一个比她好看的!”栾哲喃喃的说道。
解释了一番,重剑门众人才知道他看见了绝世美女,纷纷撺掇他想办法把那黄夫人,也就是窦凝给夺过来。
“栾师兄,你这么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而且又是未来重剑门的掌门,哪个女人不是手到擒来!咱们先好好摸摸那家人的底细。”重剑门掌门的另一亲传弟子,排名紧挨方堂正后面的李想笑着说道。
“嗨,找个因头再去一趟,说不定那个黄夫人看见了师兄这样的风流人物,自己就把她那又挫又丑的丈夫休了呢!”方堂正也附和道。
“只可惜他们的消息太不灵通,否则一听到海上拓跋赢,陆上栾师…”栾哲身后举牌随侍的张毅嘉正唾沫四溅的恭维着。
“哼!”栾哲一声冷叫打断了他,气愤说:“以后谁也不能在我面前提‘海上什么…路上什么…’!谁再敢说我就废了谁!”
说罢,栾哲满面通红的进了他们所居的小院。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又追了上去。
……
“栾师兄,那大梁门的家伙太怪了,本来别说客卿就是梁中原的亲传弟子,只要是练气中期的,在我手下也都是一下落败的,他一个打杂的客卿怎么可能那么厉害?而且是双手都用剑,似乎是双手剑法。大梁门里出来的,我从来没听过有双手拿剑,还是走近身搏杀路子的修真者,那双手剑法怎么看都不是凡俗武功,这对我们重剑门这种同样走近身搏杀的修真者来说是个很大的不确定因素啊!”方堂正汇报道。
“嗯,一会你再去,最好把他叫出来,问清楚怎么回事?难不成高帅那种货色传授的剑法让大梁门又莫名其妙的强大起来了?”栾哲沉吟着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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