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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心照不宣

陆续看了三份预备好的方案,冯一鸣皱眉想了会儿,随手递回给魏军,“三份方案各有优劣,你来决定吧。”

魏军没有迟疑,点头应下,冯一鸣的回答在他预料之中,这位青年对于展雄集团的长期战略、方向选择、合作对象有着明确的指向,但对于具体细节、集团运营很少插手,这半年来的融资经历也显示了这一点。

之后董政语、柴学民和法务部的蒋明志分别就自己负责的领域做了汇报,情况比冯一鸣预想的要好得多,大部分进展都很顺利,如果没有意外,这次和Google的合作将会为展雄集团插上一双能翱翔天际的翅膀。

“都十一点多了。”冯一鸣看看手表,笑道:“也不知道这时候酒店还有没有吃的……”

“有是肯定有,但是得收钱,而且是收额外的服务费。”任宏远调侃道:“你租会议室的钱都不肯掏,舍得吗?”

“任老师这是什么话,咱自家人谈事,在这儿就挺好,不拘束,犯得着掏那份冤枉钱吗?”冯一鸣嘿嘿笑道:“但是夜宵是大伙儿的福利,花这种钱我可不心疼!”

“得了,就算冯少你真花钱,我们也不愿意吃那些油腻的西餐点心。”柴学民得意洋洋的说:“我都忘了,临出门的时候,我老婆往我箱子里塞了不少方便面……”

“哎呦喂,老柴你也太不厚道了!”张易年是第一次出国,虽然不至于水土不服,但实在吃不来西餐,而山景城的中餐馆的饭菜都有着浓浓的异域风味,这段时间这胖子都饿瘦了好几斤了……

一伙儿纷纷跟着柴学民去抢方便面,查建驰却留了下来,吴震也在冯一鸣的授意下没走。

“查老师不去抢几包?”冯一鸣没直接开口问,“虽然Google提供免费午餐,但那味道实在是……难怪肯提供免费午餐。”

“Google食堂的中餐……还不如啃三明治呢。”吴震牢骚道:“食堂做中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华裔,居然还放咖喱。”

“我年纪大了,吃的少,啃啃面包也能撑得住。”查建驰闲聊了几句,才说起正事,“Google想全面进军中国,而且是全方位的……Google选择了展雄集团,想必是在你计划中的。”

“那是肯定的。”吴震撇嘴道:“你这位学生就是个猴精,给他根棍子能冒充齐天大圣,还比孙猴子要精明。”

冯一鸣有些诧异,关于自己在四五个月前通过邮件和Google三大巨头联系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很清楚,为什么查建驰突然贸贸然提起这件事。

“谈判的第一天,有个话题我觉得……”查建驰迟疑片刻才继续说:“这些天我对于Google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今Google在中国的推广似乎不太顺利,很大程度上受到相关政策的制约,当时你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呵呵,也不算带过去吧?”冯一鸣没想到查建驰居然能看到这一点,“当时我不是介绍了吴哥的背景嘛,公关在哪个国家都是正常的社会活动……”

“但是前天中午我和李开复坐了坐,他对前景不太看好,Google给公众的第一印象是搜索引擎业务,但其受到强度很大的过滤审查……”查建驰看了眼吴震,“倒不是怀疑吴先生的能力,但是这种政策上的公关……”

话未说完,冯一鸣已经做了个停的手势,偏头对正在收拾东西的叶子姿说:“叶子,你也不关心关心你哥哥。”

“怎么了?”

“帮我抢几包方便面啊!真当我喜欢天天啃三明治?”

等叶子姿出了门,冯一鸣才转头用谨慎的目光打量着查建驰,“查老师,这件事你和其他人说过吗?”

“没有。”查建驰有点紧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那当时和李开复讨论相关话题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呃,我是用网络大环境的变化、以及国家对千度的保护策略来解释的。”查建驰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说了吴先生的公关可能……”

“好了。”冯一鸣打断查建驰的话,干脆利索的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在任何场合都不要提起,如果没办法避免,从侧面说说国家政策可能发生的改变……明白?”

“好。”查建驰松了口气,起身道:“只要你考虑过我就放心了,毕竟展雄和Google的合作是以中国市场为基石的。”

看着查建驰出门的背影,冯一鸣咂咂嘴,觉得自己之前关于此事的处理太过于轻率了。

吴震掩上门,坐下递了根烟过來,啧啧称叹道:“你挑了查建驰做经济研究院的负责人,原本我还觉得你是任人唯亲,没想到这老家伙还真有两把刷子,眼光毒的很。”

作为在四九城里长大的衙内,同时又是世家子弟,吴震在谈判的第一天就听出了异常,自己去公关这种事八成是吃力不讨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还未必有什么作用,冯一鸣那是在欺负对方不了解中国国情呢。

冯一鸣点着烟抽了两口,慢吞吞的说:“过滤屏蔽这种事上面还是挺关注的,但说到底还是利益纠纷,没了过滤屏蔽,千度能占据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市场?”

“也不一定,Google在香江搜索页面就没有收到过滤屏蔽,搜索结果相当不和谐,国内决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吴震摇摇头说:“说到底还是Google自身的问题。”

“这方面我们是无能为力的。”冯一鸣面无表情的说:“Google向全世界使用者提供透明化、公开化的搜索业务,他们的宗旨就决定了不可能在中国进行全面推广。”

吴震嘴角抽了抽,心里琢磨冯一鸣这半年到底挖了多少个坑,不仅仅坑了对手、同盟,就连以后的合作者都随手挖了个坑。

“那我回国后还要去公关?”

“当然,不去公关你有什么理由和Google中国那帮人混迹到一块儿?”冯一鸣怂恿道:“不管是Google中国,还是微软中国研究院,都有不少雄心壮志想跳出来干一番事业的人,只要你舍得花本钱,懂得利益均沾,绝对能拉得动人!”

“再说了,你不去公关怎么和Google交代?”冯一鸣诡秘一笑,“总要找根胡萝卜掉在前面吧……”

吴震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而冯一鸣却在想,如果自己的记忆没出错,Google中国应该是在持续了四五年之后,终于无法忍受过滤屏蔽审查制度,选择在2010年左右退出中国市场,而Google中国也搬迁到香江。

或许自己还有顺手牵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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