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掌下去,掌掴声那叫一个脆生!高衙内被萧唐一巴掌抽得跟陀螺似的转了几圈,他半张脸登时肿起老高,高衙内捂着脸刚站定身子,萧唐紧接着左手一记巴掌“啪!”的又扇在他另一侧脸上,接下来萧唐抡起膀子左右开弓,跟抽冰猴似得扇得高衙内左旋右转。
但听清脆的巴掌声与高衙内的惨嚎声交织响起,在场党世英、党世雄等官军;张臻妙、董十五、曹保义、张金线等东京汴梁瓦棚间打踅的诸行艺人;以及那个英武汉子、林冲、唐芃秀等莫不看傻了眼,高衙内在京师横行无忌甚久,只让京师市民敢怒不敢言,何曾有人敢这般掌掴他?此时林冲便是想拦,可见萧唐已经出手伤了高衙内,他嘴唇微动,终于还是一跺脚,不住地摇头叹息。
眼见自己的主子被萧唐扇了个七晕八素,高衙内那几个帮闲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放出个屁来?可几个帮闲中“干鸟头”富安是精细之人,他心下寻思道:萧唐那厮,竟敢公然掌掴衙内!?说不得,回府后衙内只会把气撒到我等身上。要叫衙内抬举,此时正是表忠心的时候。
想到这那富安做出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来,他抡起王八拳,直向萧唐冲去,嘴里还嚷道:“你敢动我们家衙内,我跟你拼啦!”
萧唐想也不想,一脚飞出,直将富安踢出几丈开外。叮咣作响、瓦罐迸碎,那富安双眼翻白、口吐白沫,昏死前他心里还想道:只要这厮一脚踹不死我,这些皮肉之苦,也只得生受.....
萧唐每一巴掌扇在高衙内脸上,围观的市民百姓莫不心里感到酣畅淋漓的痛快!眼见高衙内那张脸被萧唐生生扇成猪头,牙齿也被萧唐打掉几个,也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一声:“打得好!”。这一声高呼登时引起一众人的激烈反应:“打死这个无法无天的畜生!”、“萧任侠,不愧是个好汉子!”、“痛快啊!心中腌臜鸟气终于出了!”
高衙内被萧唐抽得鼻歪口斜,他一屁墩坐在地上,泊泊鲜血从他鼻孔、嘴角甚至耳朵中流出。高衙内哼哼唧唧,没昏死过去已是难得,哪还再敢放出半句狠话来?
“你...你这厮...竟敢打本衙内...”高衙内费劲巴力,终于从缺牙漏风的嘴中说出句话来,就见萧唐还是面带已让高衙内无比心悸的笑意,他又举起手来,作势欲抽。高衙内惨嚎一声,转过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窜出几步,与那众帮闲一道烟似的逃了。
那边党世雄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高衙内落荒而逃。而党世英趴在地上,刚要扑起身来时,就见焦挺冲他呲牙一笑,党世英心里咯噔一下,他咬牙切齿,索性坐在地上不起身,既然我赖在地上,看你这厮还如何摔我颠我!?
萧唐斜眼瞧向狼狈不堪的党世雄、党世英,冷眼讥讽道:“堂堂禁军将官,却把手中兵刃对向大宋黎明百姓!你们兄弟俩真有出息啊!”
党世雄面红耳赤,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长舒口气,向萧唐打个拱,惨然笑道:“萧任侠,今日你掌掴高衙内,高步帅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只怕你以后在东京汴梁也再无安宁之日。”
便是似你们这般被官场磨平了棱角,真被高俅当做家奴般使唤的人物,就能得个善终么?萧唐心里暗叹,党世雄、党世英这兄弟二人,作为高俅帐前驱使的极多牙将中最了得的两个,一个在高俅征讨梁山时中了火计,在乘小舟逃出时在芦荡中又遭弩弓齐发,落水身死,另一个被宋江生擒后释放,却被暴怒的高俅驱逐出府,永不录用。
时人苦把功名恋,只怕功名不到头。这兄弟二人含垢忍辱、委曲求全地供高俅驱使,受高衙内的污辱,可到最后只怕稍有不慎,还是要被高俅一脚踢开。萧唐凝视着党世雄,一字一句地说道:“男儿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哪怕招致那高俅报复,也胜过低头折节,辱没了男儿的一腔热血。”
你是大名府面涅郎君,河北呼保义,又是被赞作任侠的人物,自然是受世人捧赞惯了,却哪知道我们兄弟俩的苦楚?党世雄怅然想着,他扶起党世英,带着一众官军也灰头土脸地去了。
这边石秀得了萧唐授意,他站出身来对在潘楼附近围观的武师、江湖艺人、市民见等人朗声说道:“诸位乡亲,高衙内那厮平日暴虐良民,无所不为,京师上下虽怕他权势,可我大哥萧任侠却不惧他!这东京汴梁宣德门东角楼一带,以后便由我大哥照拂,再有奸佞鼠辈敢来造次,尽管叫我大哥与我石三郎知道!”
石秀话音方落,围观一众百姓中登时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喝彩声!
“不愧是萧任侠!还有石三爷!还有这两个好汉又是谁,端的好本事!”围观百姓交口称赞,高衙内跋扈作恶很久,直叫京师上下百姓敢怒不敢言,而勾栏瓦舍间传唱萧任侠“长街斩恶霸,千里送瑾娘”之事使得大多百姓对于萧唐早有耳闻,如今见萧唐一出手便惩治了京师内无人敢招惹的高衙内,替东京汴梁内市民出了那口心中快抑郁成病的恶气,怎能不使得这些保守欺凌压迫的百姓欢欣鼓舞?
在众人的欢呼喝彩声,就好像是当年萧唐与武松被判充军押出府衙时受大名府民众们奔腾欢呼的场面一般。唐芃秀感受着这热闹的场景,她的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感动,直叫她一双美丽的眼睛中含满欣喜的泪水。
唐芃秀痴痴望着萧唐,见萧唐也转过头来凝视着她,唐芃秀怦然心动,心中暗付道:他又救了我一次,这就是我喜欢的人......替百姓伸冤,行侠仗义的那个好男子.....唐芃秀对萧唐本来就暗藏情意,她的感情也在这般热闹场面的烘托下汹涌起伏,难以自己,自己到底还是无法忘记了他......
“唐姑娘?唐姑娘?”萧唐已走到了唐芃秀面前,却见唐芃秀目光痴迷眼神涣散,只是傻傻地盯着自己,他纳闷着挥手在唐芃秀眼前晃了晃。
唐芃秀哎呀一声,面色潮红,她嗫嚅道:“我们又见面了啊.....”
萧唐微微一笑,说道:“我还以为唐姑娘在京城只是暂住段时日,如今已经回川地成都府路了。花荣兄弟与花小妹念及唐姑娘之情,可时常提及你呢。”
唐芃秀一呆,旋即心下喜道:他以为我早已回乡了,所以在京师才没来寻我吧?你那花荣兄弟、花家小妹时常提及我,那你呢?你心里有没有想过我?
“哦......”唐芃秀呐呐说道:“我可不知道你也来京师了啊,既然咱们是老交情咯,闲时我能不能去你府上转转?那个...只因为花家小妹乖巧得很,我也很相见她。”
萧唐心下犹豫了下,他本来就不是对于男女感情之事木讷迟钝的呆子。唐芃秀对自己这般态度,萧唐自然知道她对自己的情意,可现在萧唐已经成家,唐芃秀也早已经知道萧唐已有意中人,那么自己任由唐芃秀芳心暗许,他萧唐算不算耽误了这个活泼动人的少女一生一世?
念及至此,萧唐有意十分客套地对唐芃秀说道:“似唐姑娘这般的贵客莅临敝府,我自当倒屣相迎。少陪,我这还有事要办,他日再与唐姑娘相叙。”
唐芃秀心里一阵怅然失落,只能怔怔地望着萧唐陪着笑脸,转过身去,一步步离开自己。
萧唐又走到那个英武汉子面前,那汉子安抚好身边书僮,随即向萧唐抱拳说道:“大名府萧任侠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地紧。”
萧唐回礼道:“足下路见不平仗义出手,也叫萧某敬佩。”
那汉子却摇了摇头,又叹声说道:“可是宦海沉浮,萧任侠既然是在官场中打踅之人,今番又得罪了那高俅的螟蛉之子,只怕日后在京师要遭那高俅构陷。”
萧唐微微一笑,他敢出手教训高衙内所会导致的后果,萧唐不是没有考虑过。得罪高俅那是一定的,可是自从萧唐见了高俅的亲生儿子高尧卿后,便能预想到似高衙内这般品性、行径、出身,高俅绝对不会对这个实为堂兄弟,更是代表着他过去丑事的纨绔养子有多少深挚的感情,何况萧唐即将蒙宋徽宗赵佶召见,并非是王进、林冲这等在高俅手下当差,便是被高俅捏圆搓扁也不会招致官家不快的低阶将官。
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这三衙将官云集,宋徽宗赵佶可不知道京师禁军中有个甚么豹子头林冲、教头王进。可是萧唐的名头却已传进了赵佶的耳朵里,高俅便是要动萧唐也要掂量掂量赵佶的反应,何况这事便是闹到宋徽宗面前,高衙内强掳民女,把京师禁军当自家奴役使唤在先,料想赵佶最多不过责备萧唐出手教训高衙内狠辣了些。然而将高衙内抽的这一通大嘴巴子让萧唐心里极为爽快,值不值?当然值!
心中这番思量萧唐当然不会向那汉子说起,他朗声笑道:“公道人情两是非,人情公道最难为;若依公道人情失,顺了人情公道亏。我为公道出手惩治高衙内那厮,怕个甚么?再者我宁可做与英雄好汉人情,却也不屑卖与那高俅人情。何况......我下狠手教训那高衙内,只叫他记恨我来,也不至再让那厮为难瓦棚这些江湖艺人。”
那汉子神色一动,随即向萧唐颔首暂道:“萧任侠仁义为先,心中计较也多,我萧嘉穗心服口服。”
听那汉子报了名头,倒使萧唐脸色一变。萧嘉穗这个水浒中有名的高人隐士,也是南北朝时期梁国始兴忠武王萧嶦萧僧达的后裔,他萧唐又怎会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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