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助急切的问罢,萧唐沉吟片刻,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又对李助说道:“道长新近来投,关于我集结诸路绿林群豪背反朝廷的初衷,以及仍有些机密大事所知不详,如今固然立竖招军旗号,积草屯粮,壮大声势,可是并非是在宋境之内割城据地,似江南方腊那般就与朝廷对持的最佳时机。济州张叔夜......现在也不必处心积虑的谋求如何除了他,我为何如此打算,如今既然与道长同寨相处,也自会一五一十,向你说个分明。”
李助见说眉头微蹙,虽然心中见疑,可他到底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当即也不再执意追问下去。随后诸部头领前来交令,除去宋江麾下战死的酆泰、刘敏、郑捷、寇猛、顾岑、王道人等头领,在乱军中被擒拿住的杜迁与宋万两个,也被押到中军营帐之中,而任凭萧唐发落。
萧唐凝视向灰头土脸的跪倒在地,并一言不发的杜迁、宋万二人,心知这对云里金刚与摸着天,这两人只是生得身材高大,当年可都是在梁山中做得第二把、第三把交椅的人物,可是到了晁盖、宋江统管水泊梁山,每每一有人来投,他们两个的地位不断的下降,也可想而知他们二人本领平常,又是白衣秀士王伦的老班底,向来在寨中也不算受人待见。
开始在水泊梁山不知所谓的厮混,直到晁盖霸占了王伦的寨主之位,杜迁与宋万也只得从了,反奉晁盖为主,随后在梁山寨中也没有能力显山露水。宋江力主接受朝廷招安,他们两个也只得随波逐流的认了,能力平常,也没有自己的主见。可说若说他们二人的长处,也就是在原著里面在王伦忌惮林冲的名声而非要驱除他下山之际,杜迁、宋万也都没有顾忌寨主的面子,出于报答柴大官人,以及体谅江湖义气的因由当面极力劝说留下林冲,由此可见杜迁与宋万也算得上是知恩图报,按江湖义气而敬重好汉的人物。
而此时被反剪绑缚住双臂的杜迁费力的抬起头来,满脸惶恐的向端坐在营帐正首的萧唐觑将过去,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当时王伦还是个不及第的秀才,又撺掇着他正打算前去沧州投奔柴进柴大官人求他资助帮衬之前,便曾偶遇过当时虽然只是大名府留守司一介兵马押监,可是也早已在江湖中名声鹊起的任侠萧唐。
从初会之时杜迁就已经被萧唐的名头所慑,时至今日更是感觉彼此间差距便似云泥之别,杜迁从来都不愿与萧唐做成对头,可是这个当年的梁山二寨主多少年来随波逐流,没想到到底还是落得今日恁般处境,似萧唐那么个人物要杀自己,便是如同捏死只虫豸一般轻巧,何况彼此的确是做成了对头,要割下他与宋万的人头祭旗立威,也没有任何理亏处。
宋万也如杜迁一般的想法,心里直叫着连珠苦,可是他们二人还不至似王道人那般为图保命当即对宋江翻脸成仇。心中多少都顾念江湖义气,杜迁与宋万自知既然自己的确追随附和宋江而接受了朝廷招安,如今被萧唐所擒,对方是杀是剐,也只有认了。
“摸着天与云里金刚,你们二人虽然在江湖上算不得甚么奢遮人物,可是当初梁山泊开创之时,也是由你等最先设寨啸聚,立下的基业。”
正当杜迁、宋万默然等死之际,就听萧唐又朗声说道:“如今水泊梁山,既已是我统管的绿林数山之中最为要紧的根据之所,多少也算是承托了你们些许的情分。而雷横、杨雄、李云等头领我也尽被请回了山寨暂作安顿,两位不妨也回故地暂住些时日,待我军杀溃朝廷前来薅恼我几山大寨的官军之后,诸位日后的出路,也可与我再做商议。”
听萧唐言下之意,也是肯饶过他们二人性命不杀,杜迁与宋万略微错愕过后,蓦的面露惊喜之色。算上萧唐、宋江麾下的所有头领,杜迁与宋万二人就本来就是在梁山盘踞时日最久的两个强寇头领,如今也算是对宋江仁至义尽了,直到被生擒活捉也没亏欠背反了他。与其继续再受朝中权奸摆布历经凶险,仍有机缘投到萧唐麾下重返梁山故土,这如何不是意外之喜?
“萧任侠胸襟宽阔,以恩报怨,直教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恁般泼天大恩,只得为萧任侠执鞭坠镫,愿为一卒以做报答,也实为万幸!”
既然是萧唐开了腔,杜迁与宋万也再无顾虑,反而直接向萧唐纳拜直言愿意归顺。话说到这,萧唐便也唤头目上前,替杜迁、宋万二人松了绑缚住身子的绳索,并教他们在寨中赞作安顿。
如今宋江所统领的兵马估计也剩下三四千残兵败将,济州张叔夜虽然也是一路威胁,可是对于四面有水泊环绕的梁山大寨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然而还剩下的那一路官军兵马,其统军的主帅才是萧唐趁着此番战事最迫切想除掉的。
“济州张叔夜,按我想来,眼下也绝非是必杀该死之人。”
中军营帐里面再商榷军议之时,萧唐的双眸之中这才又隐隐的显露出杀气,他随即又道:“高俅那老贼趁着我军分兵把守济州水泊梁山与青州二龙山,便利用宋江先做牵制,企图率领京畿、京西诸部兵马先行攻破我二龙山大寨。可如今宋江那伙我军已杀得他人亡马倒,倒是萧嘉穗、鲁智深兄弟那边足以牵制着高俅麾下官军,只等我军挟大胜之威,夹击杀溃那厮兵马......
传令下去,命马步军诸部略作休整,随即往北向青州二龙山大寨赶去。卞祥、卢俊义、史文恭、石秀率本部兵马殿后策应,防备济州张叔夜那边闻报后再派遣兵马前来袭扰我军后阵......当年于东京汴梁时与高俅老贼结怨成仇,那厮已经在汴京殿前三司之中作威作福的时日太久了,今番前来,也是必要将我杀之而后快。甚么过往仇怨,也是时候与那高俅做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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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唐统领的诸部集军马自于水路截杀刘梦龙所部官军水师以来,接连取得几场大声,也正是气势如虹。如今又挥军北上要与高俅统率的征剿大军决战,梁山泊与二龙山之间虽然隔着东平府、袭庆府、淄州等几处军州,可是治下指挥使司、巡检司也都是曾被青州两山打怕了甚至已不成编制的孬弱官军,畏惧强寇势大,几乎也都只得龟缩于城中。
至于高俅那边,也并非对南侧极有可能来援的强寇兵马无动于衷,按军中幕僚孙静献计,在围攻二龙山大寨的同时,亦可已之为诱饵,趁着吸引萧唐麾下诸部军马增援,于路上调拨官军设伏截击,但有敌军哨路来的渐近时突袭杀他一阵,而高俅亦可趁着强寇兵马擅自山寨,再无山险关隘与湖泊水寨可以倚仗之际立刻调转锋头,野战重创贼军,以谋全胜。
只不过高俅、孙静那边定下的计划,大致也都在萧唐与许贯忠等人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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