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梁生邀请,在离开大梁前,我要和这个老一辈的刀剑公子一战。
刀剑公子的兵刃,非刀非剑,而是一根木棍,这种事说出去感觉也是挺好笑的。
但刀剑公子的名声可以在江湖上纵横不短的时间,说明他这个专克刀剑的木棍不是说说而已。
因此,与他对敌时,我丝毫不敢松懈。
“前辈,我要出手了!”
口头上给他交代一句,我已然杀出。
在我看来,刀剑公子不好对付,我对他的招式也不熟悉,最好就要把战机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我直接冲出去。
我们立在平地上,他站在我的正对面,而我的眼睛看不见地上,为了防止被东西绊倒,我只能大步向前跨。
在我动起来时,梁生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副等我出手的样子。
他的外号是刀剑公子,他可能就是想让我出手,他再一一击破我的剑招,从而印证他专克刀剑的说法。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脚下突进的速度往上一涨,长剑列在身边,等到进入攻击范围的一瞬,手中剑猛地接起,朝前一刺。
我出手的瞬间,他手中的木棍也跟着动起来,一转挑起风罡,化作一闪,往我剑上刺来。
他有了应对,我就想着变招,反手挑剑时,却发现手中的剑似有千斤,挑不起来。
出现这种感觉,让我不由得一愣,也就是这样愣住的一下,他的长棍已经点在我的剑身上。
长棍落下时,感觉并不是太重的第一次点击却让我手中剑险些脱飞出去,更有一种用错力的感觉,让我胸口一阵积郁。
“退!”
一声喝后,他手中再度发力,木棍朝我这边一顶过来,长剑贴在我身上,我只得向后退去几步。
等我站定后,他笑着说道:“这一招算是被我破了吧?”
他说的是事实,我自然无力反驳,但也只是一招而已,不足以说明什么。
“再来!”
待不适感消去后,我将手中长剑转起,自上而下化作一道剑线,朝他的面门劈下去。
即便是这样的攻击,他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周身气息也沉寂下去,在我的感知里,仿佛不存在。
在这一刻,我很确定一件事,他确实掌握一些彻底掩盖气息的法门,可以让人捕捉不到他的位置。
不过,我们现在面对面,我自然不会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只是这样的他给我了一种很强的威胁感觉,好像是暴雨来临前的压抑,一旦出手,必定石破天惊。
强行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我反手抖剑,击出一片目力难以捕捉的细微剑花,展开一片,扑压下去。
这一招是被我改进过后的,清玄分流剑,泯势乱雨。【】
泯势乱雨击出的是剑气,而此时,我手中点出的是威势更强的剑花,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哟呵,来得好!”
梁生他笑得很轻松,手中出招与我交锋时,依旧轻松写意。
被剑花扑压下去,他身形只是轻微一晃,手中的长棍宛如一条灵蛇,骤然转起,急转直下。
当剑花落到其周身时,仿佛被一种古怪的力量定住,而后就被长棍一一扫灭,消失无影。
感知到这么古怪的情况,我心中顿时有了一种阴寒的感觉,手心上都变得有些湿滑,出了冷汗。
“难道说这就是刀剑域?”
我撤剑,稍微退后,口中不自觉地这般低声自语道。
没想到这么低的声音都被梁生听到了,他笑了笑,说道:“李小子,这就是刀剑域,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
听到这种话,我只能苦笑了,什么叫还不错吧,这种东西让我相当难受!
我是苦笑,他则是笑得很开心,继续说道:“刀剑域并非我所创,而是一位武林前辈临终前传授给我的。”
“老前辈说,刀剑域自从创立,专克刀剑,从未落空,但惜败于一代剑帝手下!”
“老前辈的遗愿就是我可以与剑帝交手,以刀剑域击败剑帝,所以,这就是我执意与你一战的原因!”
到此,我真是欲哭无泪了,我可还不是剑帝,只是剑帝传人罢了,要想达到老头子的地步,还差得远呢!
“前辈,你难道没有和我师父交过手吗?”
他回答道:“在江湖上久闻你师父大名,只是缘悭一面。等到我真想要去找他时,他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而现在江湖中又有传言,说柳无风已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这样说,我是准备开口告诉他事情的真相的,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又没有真的拿出来问我,只是顺口一提的感觉。
“好了,闲话也说完了,我只希望你可以正视这一战,你完全可以把它当做捍卫剑帝一脉荣耀的一次交手,全力以赴,明白吗?”
知道他这是怕我藏拙才故意说出这番话,我笑了一下,说道:“你就放心吧,剑帝的威严是不可亵渎的!”
“哈哈,好,不愧是柳无风弟子。”
这句话说完,他终于是动了起来,往我这边突进过来,长棍似乎是拖在身后,不知为何。
“李小子,你可不要误解了刀剑域,因为,刀剑域不只是一个域!”
冲刺时,他突然这样说一下,让我一脸懵。
这是什么情况,刀剑域不是个域,那是什么,难道说还有其他的变化形式?
甚是不解,我也不敢轻易犯险,只得往后撤步,先看看再说。
我退他进,而且他的速度相当快,几步就追到我面前,让我再也没有闪躲的余地。
“看好了,这才是全开的刀剑域!”
轻笑着,他拖在背后的长棍一闪而灭,等到我感知到时,已经来到我的头顶上,重重地砸下来。
出手应对,我心中无奈道,什么叫看好了,我可是个瞎子,这让我怎么看?
无奈归无奈,真当我的剑接上他长棍的一瞬间,在剑刃与木棍撞到一起的一刹那,之前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出现。
似乎那长棍是软绵绵的,我的一剑仿佛没有砍到实物上。
只一瞬,我回过神来,正要提起长剑变招,却感觉前方的长棍真是消失了。
大感疑惑,我还是马上做出来应对,将剑压下去。
他的棍子没了不要紧,至少我知道他人还确确实实在我面前,而且我一剑下去,绝对可以斩到他身上。
可惜,想法总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正要压下去的长剑又被一种力量硬生生止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拉着我的手,拉着我的剑,不让我斩下去。
我这边停下来,他那边的攻势可不会停住。
“唰”的一声,不知道从何处闪出来的长棍已经点到我身上。
他的点击并不重,好像点在我腰上的穴位上,让我全身一阵酸软,又向后退去好几步。
对他的攻击,我其实是不明白的,因为他这一招完全可以加大劲道,一举将我击溃,可他偏偏反常地没有这样做。
等我站住后,他开口说道:“忘记告诉你了,当初击败老前辈的剑帝前后只用了二十招!”
“换句话说,只要你可以在二十招内击败刀剑域,这就算你赢了,若是做不到,我也算是完成老前辈的遗愿,不负所托!”
“二十招?”
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知道现在已经过了三招,而我对这个刀剑域几乎还是一无所知。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可以输,因为老头子已经去了,他将剑帝的荣耀交付于我手,我就不可能让剑帝一脉在我手里受辱!
深吸一口气,将剑重新列回身侧,我的心绪已经缓缓平静下来。
面对这种不好应对的未知,我需要冷静下来,用心去洞悉这一切!
话说完,他再度向我这边突进,进到一半时,更是一脚跺地,飘身而起,身形宛如风车般旋转,长棍一刺犹如无物不破的长矛。
“这个刀剑域吗?”
感知到他是这般态势,我心中不免生出少许的疑惑。
疑惑是疑惑,但身上的应对反应不可以慢下来,手中的长剑抬起之后,朝前一记突刺,试探一下他的棍子。
若是他这一招的攻势是刀剑域,我撞上去的剑可以马上收回来,使出变招攻击他。
当我出剑的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他身形转动成风车状,手中的长棍也跟着转起来,晃动成一片,让我感知不到他这一刺的落点在何处。
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回剑变招,当我手中长剑的剑尖刺到棍影中时,仿佛有一种吸力从中传出来,吸得我持剑的手不住晃动。
连剑都快要拿不稳了,更不要说什么撤剑变招。
铛!
待我这边失控,他手中的棍棒一抖,陡然停住,并将一击击打在我长剑的剑面上,发成碰撞一声。
原本握剑不稳的手腕一抖,长剑一偏,继而从腕部传来疼痛感,好像那处的筋肉和骨头已受到不小的创伤。
他的棍头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等到完成一次上扬,落下时,就像是一道电光,极其快速。
我的手还没从不适应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被他这边突然袭击,根本反应不过来,又被点在右肩上。
“第四招,你已经败了!”
点击之后,他将棍棒马上收回去,翻身折下,落回到原来的地方。
心里的沮丧感觉真是不少,我扭了扭手腕,让不适感觉消去,准备进行下来的交手。
“你看不破这刀剑域吧?”
他这次没有冲杀过来,却是这般说道一句。
我愣了愣,感觉欺骗他也没什么意思,而且谎言也改变不了事实,便点点头。
他笑了,感觉笑得挺开心的,再说道:“刀剑域是刀客与剑客难以破解的绝学,至少这么多年从未有人破解的我手下的刀剑域。”
“老前辈临走前,也未曾说过那一代剑帝是如何破掉刀剑域的!估计是一些难以相信的奇妙方法吧?”
听到他这样说,听到这种根本就不确定的语气,我真是哭笑不得,感觉这话完全就是废话,拿来打击我的信心的。
他继续说道:“好了,能告诉你的我也告诉你了,能不能破解刀剑域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知道,剑帝一脉无一不是孤傲之辈,想来你也是不愿意败在我的手上的,那就拿出你的潜力来吧!”
“我相信柳无风会选你当剑帝传人是有原因的,我不敢说我的眼光可以好过柳无风,所以我相信你还是有机会破解刀剑域的!”
他这样一说,倒是让我有些不理解,他到底想不想我破解刀剑域呢?
这种情绪很古怪,是一种希望刀剑域可以被破解,却又希望可以完成老前辈遗愿的感觉。
可能像这种老一辈江湖前辈,都会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吧,希望可以被后代人超越,希望可以看到更加卓著的武功……
不过,到底是个什么心态,谁知道呢?
一次深呼吸,我手中长剑一转,由横持变成竖握,当剑面之上的寒光找到我脸上,我脸上的筋肉不住抽动一下。
“来吧,这次轮到我出手了!”
“哈哈,有志气,我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他笑了,我也笑了,能这样交手,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或者说值得永远铭记的事情。
“杀!”
身体做出突击的动作后,一脚在地上奋力一踏,身体形成一种漂浮状态,当剑气爆出后,我的身体与前刺的长剑归于一线。
“破!”
这一剑其实毫无招式可言,只是将精气神归于一线,感觉似乎达到剑身合一地步的一刺。
当放下一切招式,放下一切拘泥,就有了一种随心而动、收放自如的感觉。
这种情况,就像是一种契合,让一切都变得非常自然,非常流畅。
我这样出招时,梁生的身体居然轻微晃动,更是在我靠近时往后掠出一步,有了种不太确定的犹豫。
我作为发招的一方,自然不知道被我针对的一方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平心而论,我也不知道这一招高明到什么地方去。
而梁生那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一招很了不得,至少他应对起来不是那么轻松就是了。
管他的,我这时候长剑已出,精气神已经涨到最为顶峰的时刻,方才刺出不可复制的一招。
我管不了这一招会怎么样,我停不下来刺出去的剑,一切的结果还是要看梁生他那边的应对。
逼近到两丈远时,他已经往后撤出一步,等到一丈远时,他又往后撤退一步。
我知道,他退却的时候是非常心不甘情不愿的。
因为他每让我一分,我这边的气势就会高涨一成,最后的结果就会对他极为不利,但是他不想撤也没办法。
等到长剑与他只有一臂距离时,他再度往后掠出一步,终于在此时将脚步彻底站住,还手迎击。
攥着长剑一转,我感觉手中的剑有了一种无坚不摧、无我不胜的感觉,好像他一切招式都不可能挡得住我。
这似乎是一种心绪上的变化,受到了这种疯狂气势的影响。
但当他手中长棍一舞,仿佛舞出一道屏障时,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他那似乎是很简单地挥舞极不简单,大有味道,至少仿佛将那边的一切都阻隔起来,让我手中的剑似乎是要刺到一片未知之中。
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适应,但手中剑已经不可能改变,必须一往无前地刺下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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