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天就听到关于提亚的事,是库兹说的。提亚伤很严重,右侧肩胛骨被矮人用钉锤敲碎了,这几天虽然断骨已经愈合,但是谁也没想到断成两半的肩胛骨的骨缝是错位的,新长出的骨刺已经扎进了肉里,这种伤很痛苦,而且就算伤口愈合,错位的骨骼也会影响活动,更别上还能再上战场了。
这样的伤需要医术高明的老医生接骨,而且是必须把愈合得地方敲碎从新拼接,整个商队里只有老库鲁具有这样高超的医术,可是这个固执的老头对于亲孙子和徒弟被矮人强盗重伤的事情,耿耿于怀,根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是一句话:爱找谁找谁,想找我治病门都没有。
“我和嘉差一点点就死了,我们拼了命才能活下来的”库兹总是这样对我说。
其实我知道果果姐的想法,作为追风者冒险团的成员,她需要为自己的队友争取一下,不然这位年轻人将会过早的因伤退出追风者,若是整个右手臂算是残废了,也许后半生都会因此而变得很惨淡。她这些天一直没开口,我知道她说不出口。看到我的伤,她流了不少的眼泪,若不是她在那晚上拼着法力枯竭,带着我们突围,后又牵制了十数名矮人强盗,可能我和库兹就死了。
我有点为难的看了看身旁的库兹,这位敦厚善良的小兽人没理会我恳求的目光,径直去看肉饼熟了没有,我叹了一口气。心想库兹能在战场上毫不犹豫的为我而拼命,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淡漠生命啊。
一旁传来了鼾声,竟然是弗雷德大叔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商团里的情况一定是很糟糕,才能把他累成这个样子。想到商队里那些死去的人,也许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运,死去的和活着的。
我坐在炉灶边向里面添柴火,库兹先开盖子看锅里的干菜煮烂了没有,他的动作很慢,过了好一会儿才盖上盖子,蹲在我身边说:“要不我劝劝阿爷,救救他吧!”
“额?”我没反应过来。
“他们团里的人救了我们俩,我们不能欠他们的。回头我去跟阿爷说!”库兹咬咬牙,决定下来。
我搂着他的肩膀,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下来,说:“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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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琳娜从溪边拎了一桶水回来,笨重的木制水桶个头很大,她拎的有些吃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水也洒了一路。溅到美丽裙子上让她有点心疼,随手扎在脑后的红色马尾巴灵活的摇摆着,很是美丽。她将一桶水放到炉灶边,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时候,她总会下意识的寻找一下我,这是琪格吩咐的,她每天最重要的就是照顾我。
醉醺醺的明迁搂着位容貌娇美的舞娘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搂在那舞娘蛮腰上的手探进小衣里,惹得那舞娘连连娇嗔。看她衣装华美,容貌从众,就知道这位可能是某辆篷车里大班级舞娘,两个人走到卡特琳娜的身前,挡住卡特琳娜的去路。
“喂,红眼睛姑娘!陪小爷睡一晚,要付你几个银镚?”
明迁忽然伸手勾住卡特琳娜尖尖的下颌,迫使她扬起了头露出白净的脸。然后放开身边的舞娘,将头探过来贴着卡特琳娜的耳根用带有侵略意味的声调说:“或许我可以找加沙狄,让她将你送给我?”
加沙狄是帝都著名的舞蹈家,她也是这次舞团最大管理者,舞团的大娘。
明迁有些喝醉了,双颊上爬满了嫣红的色斑,那些平时隐含在皮肤里淡淡的雀斑被血液里酒精染成了浅红色,看上去有些令人恶心,卡特琳娜想要挣脱那只有力的大手,但始终没能挣开。
见到卡特琳娜竟然敢挣扎,明迁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抬手就扇了卡特琳娜一个耳光,五道红色的指痕瞬间印在她的脸上,打得卡特琳娜一声尖叫。明迁脸上露出阴笑,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镚儿,用手指尖儿夹着塞进卡特琳娜雪白的乳沟中,阴阴地说:“给脸不要脸的**,达伊那个傻瓜只会自寻烦恼。今晚上我在营帐里等你,我想你和泊美会成为好姐妹的。”
明迁的话让卡特琳娜脸色苍白,白嫩的脸上印着的指痕彰显了贵族与贱民之间的差距,贵族杀死贱民,只需要交付一点少得可怜的罚金,就可以避免刑罚。反之贱民杀死贵族的话,恐怕就会连累全家都要为贵族偿命。明迁阴狠的眼神里就有着决绝的味道,那是一种看向死人的怜悯,那双冰冷的眼睛仿佛在说:倘若你敢抗拒我,我就杀了你。
其实这一幕发生的很短暂,我甚至还没有做出反应,明迁的手已经松开了,用傲慢的帝国语对卡特琳娜阴阴地说:“那个银镚儿就是今晚的定金,我知道你会来的,不是吗?”
有时候,钱币的交易就代表了法律。卡特琳娜收到了明迁的钱,合约就算成立了,仲裁所的大法官们可不会管是不是被迫的,反而很多法令很明显是保护贵族的。大家都正对于这种无耻的手段震惊的时候,我站起来冲到卡特琳娜身边钻进她的裙底,伸出小手胡乱的在她雪白圆润的大腿上胡乱的摸了两下,让卡特琳娜“呀”的一声,脸羞得通红。
别管平时在篷车里我们怎么亲密也好,就算晚上的时候穿着清凉的内衣相拥而眠,那也只不过是青春美丽的姑娘在抱着小孩儿睡觉而已。但是如果我大庭广众之下钻了姑娘的裙底,这就有些过分了,属于淘气的小坏蛋才干的事儿。
我在卡特琳娜的裙底中飞快地从钱袋里摸出了一个银镚儿,撩起裙角就钻出来,手里捏着个银灿灿的钱币狠狠地砸到转身已经往回走的明迁后背上,那银镚儿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我想可能是砸在他皮甲背后的银饰上面了,明迁有些恼羞成怒地转回身,阴毒的眼睛看着卡特琳娜正要发飙,我拦在卡特琳娜身体的前面,带着天真的表情对明迁说:“喂,你的银币掉了。”
然后向明迁挤出了个微笑,伸手拉住卡特琳娜吓得冰凉的小手,也不再理会脸色阴沉得就像快要下雨的明迁,转身就走。站在他身边的那位舞娘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用白嫩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那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明迁冷哼了一声,也没见到他怎么动的就到我的眼前,那只冰凉的手像毒蛇一样扣住我的喉咙,然后轻松的将我举到他的头顶,这一刻我觉得我窒息了,浑身的血液不能回流到心脏里,憋得我小脸通红。我的小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为了不被我自己的重量坠断脖子,我只能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腕,他那钳子一样的手,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掰不开。我的两条腿在空中乱踢。
“你要干什么,你想杀死他么?请你放开!”卡特琳娜看到我被明迁扣住喉咙举在空中挣扎,就发了疯似的扑上来。明迁嘴角挂着冷笑,抬脚蹬在卡特琳娜的小腹上,将她踹的向后飞了出去。
“靠你猫的!”见我吃了大亏,就要被明迁掐死,库兹像条疯狗一样扑上来,斧子已经亮了出来,直接就向明迁腰上横斩过来。却被一旁地强巴赫一脚踏前连续迈出几步就卡在库兹身体前面,将库兹硬生生挤开,稳稳地伸出手抓住明迁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反手一拧在內劲没化开之前,肩膀狠狠地撞在明迁的胸前,直接将明迁撞出七八米远。而我被强巴赫一手接在怀里,果果姐的咒语声已经怒不可歇地传过来。
“哎!”强巴赫叹口气,就见一团水弹“嘭”的一声从果果姐那边射过来,吓得明迁向右侧打了个空翻,水弹贴着明迁的发丝擦过去,径直的消失在视线之外,那种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非重伤不可。
明迁在地上狼狈的滚出三米远,刚站起来就见到果果的法杖再一次抬起来,吓得再顾不得其他,转身玩命的跑回柠檬树下。那边明迁的朋友们也都纷纷站起来,拔出腰上的佩剑,果果的第二颗水弹追在明迁的背后呼啸而来,眼看就要砸在惶惶而逃的明迁身上。
“嗨!”
柠檬树下的人群中有人大喝一声,化成一道白光冲向明迁。
这是我第一次在白天里看见战士施展战技,那几乎已经把人体的极限速度发挥到最强,在那人身后留下一道道虚影,就像那个晚上,矮人强盗撞在我的身上一样,那人也一下子撞在明迁身上,只不过诡异的一点声音也无,就像是铁胆打到棉絮上,让人心里骤然一紧。
其实我一直在担心这么一撞,会不会直接将明迁撞飞或撞晕,没想到竟然在快撞到明迁身上的时候,那身影居然勉强地改了一点方向,整个人举着一面鸢尾盾,直接撞到果果姐的水弹上,将水弹撞得向后炸开,发出“砰”的一声,溅了我和强巴赫一身的冷水,那水花打在我身上,就像是小石子打的一样疼。
我强忍着疼痛,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惊奇地说:“我靠,冲撞居然还能这么用啊!”
“这可不是战士的‘冲撞’技能,这是战士的‘拦截’技能。”强巴赫在我身边沉稳地说,并将我放在身后,我伸出脑袋想看看究竟是谁,居然能把果果姐的水弹拦下来。就看见繁星团的团长宝玑穿着一身灰色的丝绸衬衫和白色的紧身裤,手里提着一面鸢尾盾站在明迁和果果之间,似笑非笑地看着果果只说了一句:“冒犯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宝鸡也没再回柠檬树那边的人群里,而是径直向繁星冒险团的营地走了去。那悍勇的姿态再次让我脊梁骨发凉,我心说:这家伙好像很猛啊!